他转身,死死盯着阿海的眼睛,蛊惑道:“来啊,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为我做过什么,JD警个个大义凛然,刚正不阿,会容忍你这么个半真半假,干尽坏事的同伴吗?”
阿海眼睛蓦地瞪圆,表情因为茫然而凝固。
“你手上的人命可不少啊,足够被枪毙千百回啊……阿海,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阿海神情恍惚,使劲摇了摇头,颤抖着声音辩解,“不,不一样,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都是毒贩!”
花九攥紧银手镯,一步一挪地靠近阿海,继续蛊惑。
“可他们的妻儿老母就此没了丈夫儿子,没了生活来源,失去依仗,整日被人欺辱,活活饿死……”
“不,不是这样的,”阿海想起死在他手下的一张张灰败的面孔,头痛欲裂,下意识抬起一只手,用力捶打脑袋。
作为卧底,阿海有着非比常人的信念与心智,可花九所言,正是他长久以来的心魔。
这几年他神经紧绷,没有一天敢松懈,黑暗无光的生活把他炼成一头没有感情的野兽。
在突然得到同伴们的接纳和包容时,紧绷的神经轰然倒塌,好像有什么东西同时被无限放大。
对,是他曾经做过的,违背参军宣誓的种种恶行。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自我怀疑,愧疚,担忧恐惧,犹如早被种在心底的种子,在花九抽丝剥茧的揭露下,轰然萌芽。
花九趁着阿海瞬间失神,将银手镯套在指节上,当做虎指紧紧握住,咬牙拼尽全力向阿海太阳穴砸去。
嘭……
阿海被砸得头晕目眩,猛地向后踉跄几步,身形不稳,额角破裂,血肉模糊。
花九再次腾起准备发起致命一击,铁拳带着汹涌杀气猛地挥来。
阿海使劲摇了摇头,咬牙侧目,眼神坚定无比。
犹如满血复活的战神,身子后移,做出攻击姿势,随即猛地侧身蹬腿,正中花九心窝。
花九倒飞出去,撞在一棵粗大树干上,继而摔落在地。
耳边传来阿海疯狂咆哮,“我所做一切问心无愧!”
花九还没爬起来,就被冲上来的阿海摁在地上,坚硬如石的拳头雨点般砸了下来。
花九抬起一只手格挡,可似乎没有什么用,阿海疯狂暴怒的脸盛满了他整个震荡的瞳孔。
血液疯狂流失,他看到有人从后束缚住阿海双臂,两人都在嘶吼拉扯,但他一点也听不清。
在被阿海又狠狠踹了几脚后,花九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海瘫坐于地,长出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阳光透过密林,斑斑点点照在他的脸上。
花九被两个同伴押解下去,最终会迎来他应得的审判。
他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心情突然豁然开朗,多年郁结于心的心魔也如一团浓雾般,被透过林间的阳光一照而散。
阿海没耽搁太久,就与段宏集合了剩下的队员,前去边境支援李钰。
之前与李钰碰头,已经知道黄乐生会与他们同行,他们的行动已经不需要再避着谁。
段宏第一时间向上级报告了黄乐生的罪行,并申请对其采取逮捕行动。
另一方面,吩咐看守葫芦哥的同事,加强审讯,他的证词是拿到逮捕令的首要依据。
最后,联系了离边境最近的wj部队,配合此次行动。
第三天,李钰一行缓缓驶进目的地。
不知道到了哪个疙瘩里的小山村,有山有水,环境甚美,可空气中却弥散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因为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粉色,紫色的罂粟花海。
李钰心头随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