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盯着药碗,眉头紧蹙。
常羲心里只觉得好笑,堂堂凤梧的一国之主,喝药却一直像个孩子。
重明突然笑了出来,依然在纸上写字。
【你这样看着我,倒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家中幼弟,我喝药时,便时常如你这般盯着我,除了他,旁人皆是不敢的。】
“……”
常羲闻言一愣,无法不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喝药,睡觉!】
黎辛的房间里一概全都是医书,常羲随便挑了一本来打发时间顺道解解闷,没想到越看越有意思,不过看到了最后也忍不住有些劳累,打了个呵欠将书一翻盖在脸上,常羲打算浅浅地眯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门框一声轻响。
这微弱的声响于大多数人都是无知无觉,可常羲自小便怕人刺杀,又因习武而耳聪目明,睡意在门框发出响动的那一刹那便在瞬间消了个干干净净。
这脚步声……是王兄。
深更半夜的……来人家姑娘房里干什么。
脚步声微顿,重明停在了床边,常羲感觉到他附下了身,胸膛里的一颗心脏“砰砰砰”的跳得极快。
不是为何,只是因为自己压在脸上的这本书,书后根本没有面纱遮掩。
在他的手靠近医书想要拿开的那一瞬间,常羲猛地伸出一只手,重明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了衣领。
本想就此直接把重明丢去一边,却突然想起来黎辛是不会武功的,这样那岂不是暴露了。
常羲心下叹了口气,松开力道之时,手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掌心粗茧,乃是常年练武所致。
是……王兄的手。
“……”
重明本想开口说话,但是又想起自己此刻是不能说话的,只能静静地僵在原地,盯着那本盖在常羲脸上的医术,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被他握在手里的这只手却好像有些不同。
不过……
没等到重明想起有什么不同,常羲便已经挠了他一把。
!!!
“……”
床上的人捂着脸上的书,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身后的人观了她的反应,在床边僵持了片刻,缓缓挪开了脚步,常羲静静听着,脚步声停在了桌边,重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常羲心里大惊,这是受了伤之后心理意志都变得不甚坚定了,还要来求安慰啊。
过了一会儿便听闻不远处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
常羲在心里啧啧叹着,轻轻摇了摇头,确认重明已经睡熟,方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睁着眼看着趴在桌子上入眠的重明。
他是常羲唯一的王兄,是常羲唯一的亲人,纵是拼尽性命,也不能让他出分毫差错。
生她的母亲虽然一手造成了公主变皇子的荒唐戏码,身在佛门,也和骁勇侯牵扯不尽,甚至对王位仍不死心,可是……她却真的只想做个闲散快活的郡王,天却不容她这般逍遥。
就只能扫尽逆臣贼子,还凤梧,还王兄一个清平盛世。
“……”
常羲默默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实在是一日重过一日,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人间,栖霞山上,遥遥月色寂寥,只余白遥一人和他身旁的一尾小雪蛇。
自从奉无被玄炽族长带走审判,白遥也乐得无事,近日越来越喜欢来到这里呆着,一时孤寂,一时喜悦,情绪复杂得令他自己都心惊。
有个明明道行浅薄却能对未曾谋面的妖族拼命相救的仙子在人间的某处留下了无数的回忆,现在回想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