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碰到了二丫这小娃娃,不然后面也是和那群村民一样,沦为土匪的刀下亡魂。
其实现在想来,今天的星空和那天晚上躺在田埂里看到的星空一样的亮、一样的美、一样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二丫啊,如果说,有一天,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那你会怎么样呢?“周志远没有转头,直直的躺倒在驴车上,看着夜空问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多远?是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吗?“二丫充满不解的声音传过来。
“不是,比那个要远很多,“周志远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感觉眼睛有些疲惫,伸手试图比划了一下,但是即便两只手拉到最远,也比不出来那种长度,”大概啊,有那么那么远。“
“那么远啊,“二丫似乎是在思考这究竟有多远,不过思考了一会儿,小丫头就乖巧的拍了拍周志远的腰,”没事,我不会抱怨的,会跟着你走下去的。“
沉默。
“不带你的,“周志远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散而去,幸好是瘫倒在驴车上,看不出一丝异样,不过心中强烈的不安还是让他补充道——
“路太远了……对你来说太难了……你明白的……去那种地方……太吃力了…不安全,“周志远自顾自的说,紧接着又补充道,”你看……你上次说你要练武….但是现在看看,已经蔫了,这都坚持不下去,更何况去那么那么远的地方了。“
说到后面越说越快,好像这样能给他一点底气似的,拼命的找着借口。
“我没有!“二丫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我会坚持下去的,不会放弃的,你相信我。“
依旧是沉默,只不过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多了些难言的伤感。
“二丫啊,不是的,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这次不是你坚持不坚持的问题。“周志远终于下定决心,转过头,盯着二丫的小脸。
“那是什么?“二丫倔强的看着他,即使是黑夜里,在边上篝火微弱的光亮中,看到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滚滚热泪啪啪往下掉,数不尽的委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现实,本来就是不如人意的,你不是想成为大人吗?大人就是要面对现实的。“周志远眼神不断往外移,他心里也难受,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人了,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呢?
黑夜中的篝火随风飘摇,除了阵阵冷风刮进板车,还有那悉悉索索的抽泣。
“那我能不能不当大人了呀?“二丫委屈巴巴的看着周志远,”大人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当了,我还是想当小孩,小孩是不是就能和你一起走了?“
“这种事啊,可不能反悔的。“周志远显得有些无奈,但是语气越发坚决,”反正我是今天和你说了。“
但是话刚刚说出口,看着小女孩的模样又有些心软,“我也不是不回来,只是……时间有些久,你找个地方待着,慢慢等,日后我自然会回来的。“
算是编了个虚假的谎言,但是小孩子显然不吃这一套,因为小孩子只看现在。
“周大每次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说不过,“二丫擦了擦眼睛,低着脑袋,”我就是…现在爹娘都走了…没有其他人了…我就是想跟着你。“
小女孩抬起头望着周志远,“爹娘走了…大黄也走了……现在连你也要走了….我……我该怎么办?“
之前爹娘死的时候没有怎么哭,后来大黄死的时候也没怎么哭,只是后来呆呆的愣神,但是现在小女孩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因为之前总有个依靠,爹娘死的时候有大黄,大黄死了之后有周志远。
那周志远走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点依靠都没有了。
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