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潇的发丝早被这炽热的夏风吹得略有些散乱,脸和鼻尖通红。汗水顺着下颚嘀嗒嘀嗒向下掉,缠着铁沙袋的腿如同灌铅一般酸麻到抬不动,腰上的铁沙袋一点一点地磨着腰间的皮肤也实在是痛得她倒抽冷气。
马车近在咫尺,她其实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轮流在车上坐一会儿,让自己得到片刻的喘息。但不能,今天的松懈就会换来今后战场上让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一具尸首。她调整呼吸,目视前方,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如同火烧火燎一般难受,从车上拿过水囊灌下几口,冰凉的水入腹,她感觉好了许多,可汗却冒得更多了。
陆晏潇有些感激这副发育不良的身体,若是胸前有两个大鼓包的话,她不仅不能只缠两层抹胸,而且被汗浸湿成这样早晚得被他们认出来。
邵光成看得实在不忍,劝道:“晏潇,你上来坐一会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陆晏潇咬着牙摇头:“我身体本来就瘦弱,若是现在贪一时安逸,等到了平南卫还是得受这个罪,现在反而有时候让我慢慢适应。”
“那你把铁沙袋取一些下来。”
眼看陆晏潇又要摇头,邵光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去解她腰间的铁沙袋。他都看到了,晏潇腰间的衣服已经有丝丝血迹被铁沙袋磨出来,若是这样下去,等到了晚上这腰上的肉不得被磨一层下来啊。
陆晏潇吼了一跳,一把按住邵光成的手:“没事!”
邵光成只觉手间柔软,一时错愕,一个少年的腰这么细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软,跟个女子似的,难怪这么瘦弱,力气不够:“你再不解下来,明天就赶不了路了,你看都出血了。”
袁三星看得有些心疼,半个月相处下来,他早把陆晏潇当成了弟弟,便也道:“是啊,晏潇快解下来,要煅练也不是这么个锻炼法的。”
蔡军医道:“快解下来,这身子还要不要了,没有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的道理。”
其余几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心底佩服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暗暗下了决心,明天一定不能像今天这样只走这么点路便上马车了。
陆晏潇见众人这副样子,反而轻笑一声,也就不再坚持,动手将缠绕在腰间的铁沙袋解了下来,邵光成忙接过,拿到手上只觉得双手一沉,装纱袋的布袋上可见殷殷血痕。
减除腰间负重的陆晏潇顿觉轻松不少,就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邵光成陪在她的身边:“若是不愿意坐马车也行,实在吃不消了,你就抓着我的手,我拉着你走。”
陆晏潇笑着点头应好。
等到未时两刻的时候,已经赶了四十里路,速度要比预期的快,大家也都有些饿了,马也要休息,蔡军医提议大家歇一歇。
众人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一个个的都累得够呛,全都靠着树瘫坐下来。
其实停下来要比赶路时出的汗还要多,汗水就像油一样吱吱地往外冒,不多会儿每个人的身前地上就积了一滩水迹。
陆晏潇拿着水囊又接连灌了好几口下去,汗越出越猛。几滴汗积蓄在长长的睫毛上,眼一眨便跐溜滴下来,掉在面前的落叶上晕染开来。
她从马车上取下装着干饼的包裹,解开一个个的分给大家。
此刻众人只一个劲的灌水,不多会儿肚子就饱了,反而吃不下东西,却也伸手接过,因为下午还要赶路,且天比上午要更热,不吃东西更不行。
陆晏潇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阳,今天这天气估摸着有三十六七度了吧,就算在现代也是高温了。
现在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像这样的天气其实白天赶路实在是受罪。
“师父,天实在太热了。不仅人吃不消,马也吃不消啊。”
蔡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