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母早已经知道这个弟媳嗓子哑的事了，也知道是婆婆做的，老三做出的选择。
她一边刷着碗筷，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三婶嗓子哑了以后，就整天在家里跟你三叔闹腾，上工都不好好干了。”
“这不，刚下雪的那天夜里，也不知道咋的了，从家里跑出去，直接跳进了河里，这事，还是前两天我去供销社，碰到了你三叔的邻居，听了一嘴。”
“听说夜里把人捞出来，也没呛着，也没淹着，不过，生场大病是跑不了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今年冬天，可比往年冷啊。”
沈卿卿闻言，转头朝着门外看去。
外边的天，依旧飘着细碎的雪花，天空灰蒙蒙的，这场雪，怕是还得继续下了。
沈老太太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却不经意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泛黄陈旧的玻璃相框。
相框里有许多张照片，虽然是单调的黑白色，却能清晰的看到照片上的人。
其中有一张照片，已经旧的发黄，却放在正中的位置，那是她和丈夫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起的合照。
也是唯一的一张合照！
那个年代，能拍张照片，很不容易，更何况是两寸的全家福了。
她缓缓走过去，微微仰头看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唯独丈夫，勾着嘴角，张狂而帅气，还惹得照相的师傅批评他不够严肃。
偏偏丈夫丝毫不以为然，还反怼照相师傅，说他不懂艺术，还说拍照就是要笑。
可就是丈夫的张狂肆意，才让她爱了那么多年……
好在儿孙辈中，三孙子继承了丈夫的几分性子，同样的放浪不羁，又吊儿郎当，表面没个正型，实则是个心儿里黑！
也因此，她也多疼这三孙子。
只是，丈夫早已离世多年，大儿子和两个小女儿，也早早离开，她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中的心酸苦楚，她从不对外表露，也从不与人说。
如今，她身边，除了二儿子和小儿子，照片上的人，已经走了一半了。
当娘的，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可惜，老三不争气，长歪了。
今天，她之所以问老三后不后悔，也是不想把人逼的太死。
乡下农村的冬天，往往是最难熬的日子。
好在，老三说他不后悔，倒也还有几分老沈家的傲气和骨气。
要是他说后悔，甭说煤球，只怕她都要给他个大嘴巴子！
沈家的骨气，做了就做了，错了就错了，敢做就敢认，绝不能后悔！
丈夫，是个有气节的人，敢闯敢拼，敢利索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不退缩。
即便喜欢她，也不会拖泥带水，敢直接把她抢回家！
所以，他的儿子，又咋能是孬种？
……
沈文华扛着一袋子煤球，走了很久，累的气喘吁吁，才回到家。
然而，还没进院子，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周兰呜哩哇啦地吼叫。
虽然她的嗓子哑了，但那药物导致，不是先天性，就算不能说话，还是可以发出声音。
之后，又传来沈燕燕的惨痛的哭声，还有儿子沈建业的骂声。
“哭哭哭，吵吵吵，一天到晚，没个安宁，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砰砰，啪啪。
紧接着，又是摔砸东西的声音和巴掌声传出来。
沈文华赶忙快步冲进院子，就看到满院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