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洗头水上，霎时水花飞溅。
“啊……妈，大姐她打我，欺负我……”
不等沈小芸动作，沈小曼立刻发了疯似得尖叫出声。
沈大娘正在午休，听到二女儿的尖叫，慌忙地趿拉着布鞋跑出来。
“哎呦喂，这是咋地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沈大娘望着满院子都是水，脸盆摔得掉了几块白瓷儿，而二女儿还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顿时哀怨地嚷了一声。
沈小芸看向自己的妈，扯着嗓子说道：“妈，这事儿你别管，难不成我这个当大姐的，还不能教训妹妹了？”
沈大娘看着女儿气冲冲的模样，顿时蹙眉斥道：“妈就跟你说了一嘴，你咋那么沉不住气？就算是小曼推了卿卿，可你二婶已经打了小曼，你还想咋的？”
“你也说你是大姐，你不向着你妹妹，还要打你妹妹，你是疯了心吗？”
说着话，沈大娘走到二女儿身边，赶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沈小曼委屈地扑进沈大娘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妈，我不活了，被外人打，现在又被大姐打，你们要是这么不待见我，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沈大娘抱着二女儿，看着女儿身后湿漉漉的，转头瞪着大女儿骂道：“你看看，你是想逼死你妹妹吗？”
沈小芸听着沈小曼的话，怒气值就已经快要爆表了。
现在又听着妈妈的话，脑仁都气的涨疼，感觉快要被气疯了。
但她还是压抑着愤怒，指着沈小曼说道：“妈，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一口一个外人，要不是二婶家接济，咱们家这些孩子能活下来吗？只怕早在饥荒年间就全都饿死了。”
沈大娘听着大女儿提起二房一家，只觉得无比刺耳，瞪着眼睛骂道：“你说啥呢？你爹是咋死的？你爹要是不死，轮得到你二叔当副队长？”
“他那是踩着你爹的尸体爬上去的！”
沈小芸直接被她妈这话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妈嘴里说出来的！
“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说啥呢？二叔当副队长，是全村人自发向公社投票选上的，跟爸有啥关系？”
沈大娘微微一怔，随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她朝着院门外张望一眼，这才没好气地嘟囔道：“我不说这也是事实，要是你爹没死，二房根本当不上副队长，说来说去，还不是沾了你爸的光……”
沈小芸突然有些怔愣，才四五天没回来，她妈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她妈也会说这些话，但只敢私底下念叨几句。
可刚才，她竟然站在院子里，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
是怕二婶家听不见吗？
这话要是让奶奶和二婶听到了，肯定又要闹得家里人仰马翻！
想到这，她愤怒地瞪向窝在沈大娘怀里的沈小曼，厉声斥道：“沈小曼，这些话，是不是你教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