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尧弓着脊背，背着三十多公斤的压缩废品往大货车后箱走去，少年手背青筋暴起，面色发红，热汗直流，好不容易将自己最后一箱废品搬到车厢上，刚想转头找站长领这个月的工资，就被几个面色不善的工人拦住。
“荀小子，你何叔最近腰不好，你年轻力壮，活儿都干完了，就帮帮叔。”说话的是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目，一嘴黄牙，身上常年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劣质烟味儿。
荀尧盯着他身后几个同样不怀好意的中年人，真是倚老卖老不知羞，拿着比自己高一倍的工钱，还整日躲懒剥削他，往日荀尧忍了，自己看最近他们还算老实，想着尊老敬长放他们一马，既然他们为老不尊，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何叔，腰不好啊，那就辞职回家养老呗，你活儿都干不了，站长那抠搜样儿，也不能养你这样的闲人。”
“你别不识好歹！”几个人把荀尧围住，打算揍他一顿，让这小子老实干活。
荀尧脸上波澜不惊，不像往日那般怯懦惧怕，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废品站的屋檐某处，“
那我可提醒你们小心饭碗不保。”
她勾起嘴角，伸手指着白瓦房檐下几根长木交叠顶着的铁块，对着几个老不休神秘兮兮地说道，“那是抠搜站长专门为了监视我们偷懒装的天眼！你们知道天眼是什么吗？”
几个文盲中年男一致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新发明的监视器，能清楚地记录下我们废品站每个人每天的一举一动，你们若是偷懒，我敢保证，明天抠搜站长就会把你们辞了！”
荀尧为了吓唬他们最后语气增强，几个老不休不自觉被唬得抖了抖，现在这个世道有份工作都不容易，尤其像他们这样的底层劳动者，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他们取而代之。
“你别诓我们，我们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一个浓眉酒糟鼻的中年男眯着锐利的细眼紧紧盯着荀尧，他才不相信那个抠搜男会舍得花那钱，这小子绝对是在骗他们。
荀尧笑了，“那你们大可试一下，难道你们没发现这几日站长一直在附近徘徊吗？他想装这个东西很久了，你们想，这东西装了一劳永逸，每天不仅可以帮他抓偷懒的人，还能帮他抓那些顺手牵羊的人，何乐而不为？”
说到顺手牵羊时几个中年男都不由眼神闪烁，抠搜站长最近的确一直在附近监工，而且，荀尧这小子往日里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今天敢反抗他们，肯定是得了准信，不然料他也没那个胆。
“荀小子，叔叔们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何叔眼睛瞥向屋檐下的铁块，大声说道，“干活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腰酸算什么，哪有干活重要，是吧。”
“那叔叔们可得干勤快干仔细喽，不然哪天被辞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荀尧眯笑着眼看着几个人开始呼哧呼哧地干活，转头往站长室的方向走，眼里的笑意收敛，只剩一片冷然。
站长室大概二十五平米大小，里面摆着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一桌一椅一柜，极其简陋，余下的都是从废品站淘来的二手好货，比如站长现在正滋滋有味看着的二手松下电视机。
“站长”，荀尧走进站长室，“我这个月工作结束了，前两个星期就和您说过要辞职了，今天活干完来结算这个月的工资。”
抠搜站长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老电影，鸟都不鸟荀尧一眼。
荀尧心想她那么大个人说话那么大声都没注意到，不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就是想赖工资，本来还想着毕竟在这工作两年多，这抠搜站长好歹最后顾念些人情，却不想还是压榨她最后那点辛苦费。
荀尧走向前去，关掉了正在咿咿呀呀的电视机，笑着看向抠搜站长，“站长，我这个月总共工作了300个小时，每个小时五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