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楚流云双手托腮,呆呆坐在门槛上,她身边趴着一只长相丑陋的小黑狗。
“小黑,你说我是谁?哥哥说我是他们捡的,我怎会在山上呢?”
楚流云雾蒙蒙的大眼睛从远处收回,望着打不起精神的小黑,小黑冲她翻了个白眼,把脑袋放在爪子上,索性闭上眼睛。
“小妹,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今天打了好东西,晚上让娘给你做好吃的。”
李大柱手里提着一只野鸡,李二柱小心翼翼兜着一窝野鸡蛋。
这个妹妹是他们上山打猎捡的,左脸有一大块红色胎记,看上去有些狰狞,不过小丫头声音软软糯糯,一双眼睛像小鹿般楚楚动人,老李家几代没有女孩,就算饥一顿饱一顿,还是受到了全家的欢迎。
爷爷说,小丫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福相,可以当做童养媳养着,浪费不了多少粮食。
佟翠花眼睛一亮,桃花村交通不便,土地贫瘠,大半人家穷的揭不开锅,更别说有女孩肯嫁过来,还是爹有主意。
李大柱红着脸揉着衣角,他今年十四,丫头小,但是他可以等。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晚上有鸡吃了。”
楚流云站起来,蹦蹦跳跳迎到大门口,小黑抬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野鸡你想怎么吃?是让娘炖了还是烤着吃?”
楚流云嘟着嘴想了一会儿:“我要吃烧鸡,烧鸡可好吃了,南叶哥哥……”
突然一阵头痛,如千万根针在脑袋里翻江倒海。
大柱和二柱知道小妹这个毛病,立刻扶住她,佟翠花叹了口气,放下李三柱,帮楚流云揉着脑袋。
“好,咱们吃烧鸡,不过娘不会做,一会去村长家问问。”
大柱挠了挠头,小妹总会蹦出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小妹要吃,自然要宠着。
晚饭楚流云还是吃上了鸡。
野鸡收拾干净,肚子里放了几味调料,用大叶子裹了,外面又糊上一层黄泥,放在炭火里喂了一个时辰。
吃起来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却也香气扑鼻、鲜嫩多汁,楚流云分到两只鸡腿,一只鸡翅膀,爷爷李金山一眼接一眼瞪她,三柱看的直流口水,楚流云讪讪推开李大柱继续夹肉的筷子。
“丫头吃饱了吗?看你瘦的,多吃些才能长个。”
翠花倒是极疼这个孩子,她娘家七个儿子,只得了她一个女儿,嫁到李家生了三个小子,虽然楚流云失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怀里还抱着说什么都不肯撒开的小黑,不妨碍她喜欢。
小丫头身上软软香香,她帮着洗澡换衣服时感慨万千,就是比那几个臭小子让人心疼。
“娘我吃饱了,我去院里溜一圈,你们慢慢吃。”
楚流云放下碗筷出了门,大柱二柱和三柱才动筷子,每人被李金山分了一块肉,又示意大柱给翠花也夹了一块。
“小黑,你是跟我来的,一定知道我的身世,我若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将来就要嫁给大哥或是二哥,可是我心里不舒服,好像……好像……”
小黑是只高傲的狗,黑色的大眼睛,耳朵直立呈三角形,又圆又黑的小鼻子,咀尖,尾毛茂密而蓬松,怎么看都不像狗,不过它好养活,不吃家里的粮食,也不屑吃野鸡骨头。
楚流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鸡胸肉,它才勉强吃下去,对小主人的话,它还是翻了个白眼。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家是外来户,没有田,李秋生只好去山上打猎,谁知一去不回。
三柱生下来体弱,七岁了还不会走路,基本家里存下的银子,都给他看病了,所以李家日子过得不容易。
楚流云幽幽叹了口气,爷爷逃难时受过伤,做不得重活,娘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