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杰安慰她说:“既然瑛儿已不在了,就算咱找到她生前的丈夫,又有何用呢?说不准人家已经跟冀家小姐,过上小日子了,难不成,你还要认他回来做咱家女婿?”
陈世杰按理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他也同样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气,没地方出!
“世杰,我总觉得李文天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可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你呢?有听说吗?”陈夫人一脸疑惑,凝重地望着他。
是的,陈世杰被这样一提醒,仿佛也想起些什么,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记错。
那就是第一次与上海的杜老板在一起吃饭时,听其女儿提起过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叫李文天,只不过,她口中的那个人是个富家大少爷,家住在什么州的,何况“李文天”这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排除有重名的可能性。
他想到这儿不觉地摇了摇头,只怕自己是想多了。
这一耽误,时间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时节。
终于在这天,等到冀老爷回来,他赶回来与家人团聚。
对于这个省城来的大客户十分热情,好吃好喝的招待,同时对自己不在家,下人们照顾不周,也深感歉意,索性就热情地挽留他夫妻俩在冀府过中秋节。
后来几日,与冀老爷详谈生意之余,偶尔也聊到了儿女的事情上。
冀老爷对女儿被拐一事上,倒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也没跟他表示女儿的出逃,肯定就是李文天干的,因为他清楚知道,那是在李文天走后发生的,女儿自己偷偷跑离这个家,并且前不久还收到了女儿的信件,信中根本没有提及她与李文天在一起的事,只是报了声平安以及去向,跟他这个当父亲简单知会了一声,请他勿念。
陈世杰见冀老板的女儿如此叛逆,不听从父母亲的安排,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不由感慨道:
“女大不中留啊!我们为人父母的,都希望她们将来有一个好的归宿,可偏偏事与愿违!”
冀老爷倒没有像他这般多愁善感,有可能是他身边儿女多的缘故吧,他叹道:
“时代变了,这世道也跟着变了!我们年轻的时候,想要改造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我们称之为‘变法’,现在,我们这一辈人,在小年轻眼里,都成了老顽固,老封建了!当下不是流行一个词吗?叫‘革命’!终其目的,不就是要革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命么?有时候想想,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吧,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陈世杰身为大富商,又是一位典型的民族资本家,不会不了解目前国家,正处在一个动荡时局中。
自打袁大总统下台后,各地军阀各自为政,新政府又将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这是他从省城到临清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对此深有体会。
冀老爷的一番话语中,提到的“变法”,将他的思绪瞬时带到了十八年前。
当时的他,正是那场维新变法的坚定拥护者,并参与了这场政治浩劫,他以及整个家族也因此受此牵连,多少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写。
时间来到光绪二十四年初(公历一八九八年),以康、梁为代表的维新派人士,通过光绪皇帝的支持,进行倡导学习西方,提倡改革政治、教育制度,发展农、工、商业等的资产阶级改良运动,其最终目的就是发展一场全面的爱国救亡,声势浩大的实业兴国运动。
正当维新变法运动在全国开展之时,就遭到以李鸿章为代表的顽固派以及洋务派的反对,围绕着三个“要不要”,即要不要实行维新变法,要不要改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为君主立宪制度,要不要改革封建的教育制度开始了一场大论战。
这是一场维新与守旧、变法与反变法的争论,也是中国的资本主义思想同封建主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