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天,她都将这噩梦重复一遍。
避不开,躲不过,如同宿命般。
短暂的清醒时她会怀疑自己是哪吒转世。
江毓宁实在无法忍受这折磨。
每当她觉得自己会这般死在梦中的时候,总会有一道平和的内力没入后心,如潺潺细流,拔节抽丝,助她脱离苦海。
然后会有一双手揽她入怀。
她能够感觉到,每天晚上都有人这样抱着她。
就像黄沙漫天的荒漠,就像风雪漫千山,她并非一人独行。
烛火熹微。
静谧之至,仿佛连落花的声音,都可察闻。
水沉香特有的冷香味萦在鼻尖,尔后绕上了心头。
江毓宁睫毛颤了颤,眼帘掀动。
她睡得有些糊涂了,眼前就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样。
身后是沉稳有力,不急不缓的心跳。
因为寝衣过于单薄,还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江毓宁浑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只能这般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嗓子干得厉害,喉头动了动就拉扯得她太阳穴生疼,连带着耳鸣阵阵,她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容五?”
“嗯,是我。”他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这几天都是你?”
“是啊。”
“你来多久了。”
“食顷。”
“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来了很久,被你这样抱了很久。”
他勾了勾唇角,深沉眼中有隐约而细碎的光:“能入你梦,我心荣焉。”
“……可你这样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因为身体还很虚弱的缘故江毓宁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呢喃。
“那你说得迟了些,前些天见你未曾反对,原当你是同意的。”
江毓宁:“……”
他的体温,熨得人耳后发烫,她猛吸了口气,却也导致肺有些疼,她咳了几下,小口小口喘息。
床前摆着张触手可及的小圆桌,上头有现成的温水,微微冒着热气,他沏了一杯,江毓宁想自己去拿,他旋转杯子,给她让出能捉握的空间,他也并未放手,只在她触到杯身后往回移了少许手指。
然后,修长手指覆住她的,一同往唇边去。
江毓宁垂着眼睫,就着他恰到好处的喂送一口一口往下咽。
水喝的一滴不剩。
他的手也未再放开。
江毓宁虚虚拢着瓷白杯子,他拢着江毓宁,一双手,一杯盏轻置锦被之上。
烛光在指间流淌,又钻进缝隙间。
她整个人都几乎是瘫软在了他怀里,单薄的后背嵌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间,两人之间几乎密不透风地紧贴着。
她心里升起的感觉不是恐慌与厌恶,而是没来由的心安和渴望。
没有顾忌,没有禁忌,没有犹疑。
只有他和她。
若岁月就一直这样柔和下去,好像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深远的天际蒙着淡淡的白,清冷的夜色,自窗隙间潜入。
直到后背因为许久不动酸痛了,江毓宁松了一松。
“什么时辰了?”
“寅时未过。”
“你一般什么时候走?”
“赶我?”
她唇角弯了弯,眼底深处似有细碎滢光荡漾开:“我只是觉得你晚上不睡觉,很像猫头鹰。”
“猫头鹰?”
江毓宁微侧了些身子,仰头看他,眼睛跟小鹿似的清澈明润,却又因为眼尾的上翘带了点媚:“就是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