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过来牵马时先前的厩丁隐约在草料时中掺了红色拌料,想是什么上等的草料,于是指着那一小株问眼前的这人道:“小哥,区别对待吗?为什么不给我的马加餐。”
厩丁愣了一愣:“贵人,每年围猎场马匹用的草料,饮的水,都是固定的,不存在区别对待一说。”
“胡说,我分明看见刚才那个厩丁在草料中加了其他东西,”江毓宁拿脚尖踢了踢马槽,下巴朝着槽壁下方红色小株的方向仰了仰,“你瞧瞧,这不就是。”
厩丁瞪大了眼:“贵人,您莫不是眼花了,因这玉林每年开放的时日短,劳作少,整个马厩就只小的一名守着。”他说着停了停,不大好意思地微垂了点脑袋,揉着肚子道,“小的今晚也不知吃岔了什么东西,这肚子就一直不舒爽,莫不是方才有人过来帮小的做了活计?这可别好心办坏事,给马儿也吃坏了肚子。”
这回换江毓宁愣住了。
厩丁快走几步过来,捡起小株摘去上头的稻草放在油灯下瞧了瞧,皱眉道:“这是何物,小的从未在这山中见过。”
萧元煜出现在身后,问道:“怎么了?”
厩丁是认得他的,上前来行了礼。
萧元煜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东西去,眸光微敛,抬手示意临风上前。
临风把厩丁手中的植物拿过来,同样放在油灯下照了照,再凑近鼻尖嗅了嗅,他神情突然严肃,随机选了几匹马翻开眼皮查看瞳孔后,走回到萧元煜身边附耳低语。
江毓宁抿抿唇,心口微跳,有了某种猜想。
厩丁看得很紧张,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嗓音打颤:“王爷,可是这东西有何不妥?小的是不是要上禀苑丞?”
“上禀苑丞?”萧元煜幽深黑眸扫到他身上,手肘撑在扶手上,食指微曲,轻点着额头,“擅离职守,罪当斩首,你的脖子是铁做的?”
厩丁跪倒:“王爷,这小的,小的就只走开一会子的功夫啊王爷。”
临风低声警告:“还想活命,就收起你的嗓门。”
厩丁战战兢兢地看向萧元煜:“还请王爷给小的指条活路。”
萧元煜看向江毓宁:“你方才过来时可有见到人?”
“有,但不是他,那人肩膀比他稍微宽点。”江毓宁点点头,拿手比划了下。
马厩前有禁军值守,但天色昏暗,冒牌货的身形与厩丁差不多,穿上相同的着装在视线不清明的情况下难免容易走眼,再者应该也想不到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动手脚。
萧元煜转动轮椅来到厩丁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马同你一样让人喂了些容易泻肚的东西,你去取些蜂蜜、绿豆、甘草,喂马服下,导泻即可。”
厩丁不太确定地问:“那王爷,可要,可要禀告给苑丞?”
萧元煜黑眸幽深,看不出半点情绪,嘴角轻扬,像是在嘲弄:“你有几个脑袋。”
“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做。”
萧元煜命临风跟着厩丁一道去,临风防备江毓宁得很,睨了她一眼抱拳道:“卑职不能离开王爷半步,以免有人对王爷不利。”
他的指向性太明显,江毓宁想忽略都不行,她抓了抓耳朵道:“临护卫,咱们做人得往前看,你总得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临风哼道:“本性难移,狗焉能不吃屎。”
他说这话江毓宁若真计较起来,足可以让他挨板子,今夜这一茬接一茬下来,一旁的厩丁早听得浑身冒冷汗,偷摸窥了眼江毓宁的脸色,却见她并无不快,反而用无比赞同的语气道:“这话我同意,但用在我身上不合适,我们才打过几次交道啊,你能了解我多少,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会多给你这种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