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恒叫皇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噎:“母后……这,未免太过无稽之谈了。”
“当年先皇除留下传位诏书,还另外留存了道遗诏与你父皇,而这其中的内容,本宫虽未能祥知,但本宫曾从你父皇口中试探出一二,确实与江毓宁有关。”
“不过一届破落的侯府之女,先皇到底看中她何处?”萧元恒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皇后已找寻了十余年,又岂是他一朝一夕能想明白的。
要与江毓宁共同孕育一个孩子,萧元恒光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晚宴安排在酉时准点开始,地点设在别苑的水榭之上。
知夏受命留意十一公主的动静,等到那边一动身,她立刻回屋来禀告江毓宁,见着镜中人回眸,她呆滞一瞬:“小姐,你这一身……也太二小姐了。”
江毓宁换了身的青色齐胸襦裙,外披翠水薄烟薄纱罩衫,领边处齐整对称用鹅黄色绣有枝藤蔓蔓,坠着累累白果和银杏叶,纤腰轻缠,乌黑的秀发取其上部分盘成圆髻,后面半披散着,发髻插着两支白玉花步摇,细细长长的银色链条流苏下坠着的银色小巧花枝洒在青丝上。眉形是特意更改过的,眉眼处少了她特有的刚毅和英气,神韵反而与江晚霁有几分相近的温婉文静,若近水似花。
江毓宁系紧脖颈处的丝带,站起身,学着江晚霁婀娜娉婷的步伐往门外走去:“总算没白瞎我花这一下午功夫。”
知夏:“……小姐,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她瞧了眼没有一丝褶皱的床榻,打了个颤栗,脊背发凉,“小姐,那里边……”
“晚上你就知道了。”
萧元恒从皇后居所出来后径自去了围场,还差人装模作样地回来告诉了一声,主要是告诫她莫耽误了入场的时辰。江毓宁出发的时间不算晚,但别苑中的人大部分都围到皇帝与皇后身前去打转,故而她从回廊一路过来时除了值守的护卫竟未再见到其他人。
江毓宁不能跟十一公主的人太近,特意留了几百米的距离,快到拐弯的回廊尽头时,恰巧碰见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萧元煜,他住的屋子门口改造过,做成了方便轮椅出入带有坡度的平地。
他仍是早晨的那副装扮,只不过身边少了伺候的人。
知夏朝江毓宁低语:“小姐,是煜王。”
“看到了。”
“前面是台阶诶,他能下得去吗?这些人怎么总是对煜王这么轻慢,就是吃准了王爷不会捅到太后跟前去,奴婢记得他身边该是有个护卫的啊。小姐小姐,咱们要不要问好啊。”
江毓宁抿唇,没有回答,经过萧元煜时,步履不停,掠起的裙摆擦过他的轮椅边缘,似春日低垂的杨柳点碰过湖面。
知夏没有江毓宁头铁,顶着压力朝萧元煜施了个礼就飞快闷头往前冲,走了差不多一两米,前边江毓宁的脚步猛然一停,知夏因跟得紧,一下子撞在她后背上,她捂着吃痛的鼻尖弹退半步:“小姐,怎么了?”
江毓宁低声说了句知夏听不懂的脏话:“当赎罪了。”
她折回到了回廊下,隔着三级台阶望向萧元煜,凤眼如水清润莹澈:“王爷,需要帮忙吗?”
萧元煜微一抬眸,凉雾清眸浅浅淡淡地落在她脸上,倒也真没客套:“有劳王妃。”清凌剔透的声线恍若落了美玉,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和冷眼,倒叫江毓宁有点意外。
几位兄弟姐妹当中,许是他和萧元恒挨着前后脚出生,所以五官更肖似年轻时的梁景帝,只是比起萧元恒的冷硬深邃,他生得更为清俊,眼睛是少见的柳叶眼,但是整体眼部线条又偏深邃狭长一些,眼尾略长,所以乍一眼望过去透着凌厉,整个人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江毓宁来到萧元煜身后,将轮椅倒退至台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