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声息,这个心腹等了会,刚要转身往外走,里面梁王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怎么样了?”
心腹皱皱眉,梁王并没有让他进去,而且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头,不过他什么都没问,老老实实地说:“有些古怪,没看见您说的那个人,我们到了约定的地方,只看见那位从庵里出来的夫人,后来来了一个姑娘……”他犹豫了一下,“长得,有三四分像谢家的那位大小姐,吵了一架,后来我们跟着她的人……跟丢了。”
梁王沉默了一会:“跟丢了?是什么样的女人?”
心腹应了声“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没有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那么漂亮,看着也没有咱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的,她们家二房的那位小姐那么干净。”
“在什么地方丢了的?”
心腹想了想,报了个地名出来:“殿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莫名,还有上面那位交代的事情也是,您……心里有数吗?”
半晌,梁王也没出声音,心腹低着头,默默地等着,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忍不住轻咳一声提了个醒:“殿下?”
“唔,不早了,你去吧。”
心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和梁王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虽然心里仍然疑惑,但作为一个完美下属,还是选择了习惯性的服从,应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不是妖魔鬼怪,不是刀光剑影,甚至不是死亡——而是见到那个不想见的自己。梁王窝在自己的这间密室里,把身体团成个球,他听着自己的心腹脚步渐行渐远,慢慢地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就跳进了一个少年。
瘦小而其貌不扬,身上也不是很整洁,不合身的衣服上有一眼就能看出的小片脏污,脸皮下紧紧地包着突出的颧骨,单眼皮,眼珠很小,留出大片的眼白,看上去不那么讨人喜欢,甚至有些讨人厌。
他总是习惯于沉默不语,习惯于站在其他人的影子里,习惯于被人忽略。
梁王认出了那个少年——那个多年前还没尝到权利的味道的,可笑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