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奉宣向身后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站起身来,目光如同利刃,紧紧地剜着许梓桑。而对面的许梓桑笑容中也透出几分不简单——
他俩的事儿不简单。
纪封彦还是识相给面子的,起身同许老爷半冷半淡地握了握手:“您好,许老爷。”
随即又坐下了。
许合参在纪奉宣尴尬的招呼下落了座儿,倒有点儿一头雾水:“纪少爷,同我家小女认识?”
纪封彦抬起眼,恰好又同许梓桑对上了眼,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显得厉害。
他倒也不移开目光,只万般凶煞地盯着许梓桑,淡着声回答:“是,我同许小姐1935年在国外起过争执,我同许小姐之间有过节,且这辈子不可能好了。”
“许小姐,这得打多厚的粉才能盖得住脸上的疤啊?要两斤吧?”
他讥讽地嗤笑一声,但对方只眉头跳了跳,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只是回答回得稍为咬牙切齿了:“是啊,是有过节,脸上全是当年的痕迹呢。不过两斤粉倒是不用的,同平常那样儿就成,国外的修复技术倒还是不赖的。”
“你就是毁了梓桑容的那个男人——!?”
许合参突然反应过来,怒气猛地上涨,正要拍案而起,却让纪封彦的一个眼神定住了。
他凶煞得像个刹罗,仿佛地府的刹罗神从地底出来,高大,冷峻,不容人所拒绝,每说一个字都令人深感压迫——
他又止住了话,把要脱口而出骂人的话卡回喉咙里。
“的确是我干的,若非许小姐在给我的酒里下了药,试图勾引我的话。”
他把重点字词咬得极重,生怕眼前这个老男人不知道他在亲手撕毁他认为女儿纯洁的假面皮。
“若是再有下次,便不只是毁容这么简单了。我常拿不准我情绪的主意。”
纪奉宣坐在一旁小酌,静静听着自家儿子如何压迫对方敌手。
倒是比年轻时候的他还要再狂妄许多。
不过倒也是,纪封彦青出于蓝,要比他优秀上许多,自是有资本狂妄、嚣张、压人一头。
今日来美其名曰来给他相亲,事实上不过是试一试他这儿子敢不敢去惹事——毕竟搞生意的,经商嘛,一个胆子是绝对不够的。要是他敢,则可以放心将纪家多年产业完全交手予他;若是不只敢,还能压得住人,那未来京城里头的生意,纪家可以再占几个份额。
谁会想让那许梓桑入门?搔首弄姿的,还毁了容。
他私底下在酒盏中隐隐地卧了个笑,不发声,继续听。
只闻纪封彦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搭着二郎腿,惬意得很——可这姿势却给足了许合参压迫感。
听他又开口:“许老爷也许还不大清楚国外与穆里斯公爵家的甜酒业是如何搞砸的吧?就是令爱对我做的这么一出,败坏了道德与名声,我亲爱的公爵朋友替我打抱不平,也越不过原则,便再也不做许家生意了。”
他轻晃了晃酒杯,又放在桌上。
香槟在杯中轻旋,没一会儿便静如死水。
他抬眼对上许梓桑。
“国内,纪家,也不做。”
说罢便向身后椅背靠去,神态华贵得如同国外的世家公子王侯,似如王者。
安茜·穆里斯。
纪奉宣当然知道纪封彦说的穆里斯公爵所谓何人。前几年他的老朋友便传位给了安茜,自己携着老婆周游列国去了,还曾捎过信来。
他倒是又小瞧了自己的儿子,这可把人吃得死死的,在手中拿捏得当,根本是跑不掉。
看来京城的份额,可以再涨多几涨。
只是他没料到,在老底揭了个透彻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