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都在向着他的反方向跑,一边跑着一边还在大喊大叫,似乎前面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加速驶向家的方向,终于,他们家的房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然而,一股浓烟从他的家中升起,猩红的火舌舔舐着已经被熏黑了的墙壁,房梁倒塌的轰隆声,就像是为他的人生奏响了死亡的协奏曲。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从创业之初就和他同甘共苦,一路上和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还想着回到家中能够吃上她亲手端上的热乎乎的饭菜。
这一刻,他想起妻子怀胎十月的珍宝,他和妻子爱的结晶——他的女儿,她还想着回到家中能够听到女儿一边跑到饭桌前一边招呼他来吃饭的清甜嗓音。
他不顾一切地从车上跳下,直直地冲进了火场,搜寻着他的妻女,可那火焰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总是能封锁住他的去路,一道,又一道,那火焰形成的封锁线,在他的眼中就是通往地狱的一道道关隘,然而他别无选择。
直到他打开最后一道门冲进了楼上女儿的房间,他也没有找到两人的身影。他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阵与燃烧的噼啪声完全不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脚步声!
他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男孩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正是周述之的那个养子。
他缓缓走过来,火焰不知怎得就是伤不到他,站在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小越你怎么在这,她们呢?她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越清澜的脸迅速扭曲,然后展开,变成了另一张自己所熟悉的脸。
那张在自己的印象里应该已经再也不会出现的脸。
他有些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由内而外的热让他浑身通红,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他艰难地向前爬过去,可烈焰已经堵住了他全部的去路。
“越清澜”狠狠地瞪着他,同样也是一言不发,直到窗外警铃响起,他这才全身化成一条火线,迅速从破损的窗户钻了出去。
而物业老板身上的压力也迅速消失了。
他大口喘着气,灼热而有毒的空气使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想冲出烈火包围的这片房子,可就在他即将冲出大门的瞬间,一根着火的房梁从上方砸了下来——他再也动弹不得了。
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听着周围木头燃烧的噼啪声,看着一件件物品被大火吞的一件不剩,他这才想起来。
今天,妻子应是陪同女儿一同去学钢琴了……
自己竟然连女儿学钢琴的日子都没记住……
他的意识很快随着烈火的焚烧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