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吼响彻林间,惊起夜鸦无数。林痴英把她的剑从脚下踩着的人的胸膛中拔出,剑锋没有感情地对向了下一个不怕死的人。
按理说仙是不能杀人的,不成文的规矩。半仙也如此。林痴英向来叛逆,不过也没叛逆到这个程度。
只见原本胸口捅了个大窟窿的人晃晃悠悠地在林痴英背后站起,一用劲那人的皮囊便绷不住了,露出里头魔的丑模样。林痴英司空见惯,没有犹豫地反手一剑穿心。是人是魔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现在收拾的正是莫危晚的烂摊子。西边的魔族小卒本来就多组成又杂,像什么低品阶的爪魔巨齿魔,平常莫危晚坐镇时一声不敢吭,可最近西北有些人不安生,他们倒是会想,给魔装上死人的壳,多了一层的血,类似于数量膨胀了一番,倒是也有些棘手的。
魔也分地位等级,自然等阶越高越厉害。像禹徊严下到徐涩这一类的还是能一己之力化人形隐藏自身魔气的,低阶的自然做不到这样的,能做的就是被动地套上一层人皮囊,自身仍臭气熏天。就是因为知道仅凭这些当炮灰的低阶魔想不出这么不入流的法子,才一步步觉察出背后有小人的动作。
可偏偏,半仙是不能杀人的。林痴英能不辞辛苦地一剑一个利落地砍杀小魔,却不能在明知背后阴谋主使的情况下杀过去干脆利落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他项上人头。这便是郁结之处,再想想今天下午毕芥那家伙出现一下,用仙索布了个陷阱吊起了一大簇的魔,杀干净后便拍拍手走掉的随性样子,林痴英更是火上眉梢。
林痴英杀了好几天了,未曾休息过。凭着那些火气倒也勉强站得住,可再怎么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晃神偌大的尖锐爪子近在咫尺。
“嚓”的一声爪子便垂直掉地了,血溅了她一脸。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往地上一坐,摆摆手。
莫危晚稳当当落在她的面前,接替她做那颇乏味原属于他的工作。林痴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很是不满,又提起剑有一下没一下地帮莫危晚防着身后。两人便开始闲扯。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你小情人不让你半夜出来?”
“有点事。”莫危晚也没否决,“这几天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太过于无趣了。”
“毕芥呢?”幸亏莫危晚是背对着林痴英的才看不到她脸上几乎溢出来的嫌弃。
“说是废物都太过赞扬他了。他今天见我面的第一句竟是说我穿得艳俗,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四位半仙,林痴英最与莫危晚交好,因为莫危晚话少且木讷这是林痴英自己说的,守东那位维系的是表面客气,至于这据北的毕芥可真是林痴英的死对头了,每次见面每次骂,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可真要追溯两人怨的初始,又说不透彻。
“这祸乱久不能平也不是个办法。”莫危晚无视了林痴英的一串骂语,蹦出这么一句。
“那你可有什么法子?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你我动手皆不合规矩。斩草须除根。”林痴英不语,她懂他的意思,也有些原来他也并非全然被情爱蒙了心的宽慰。
此事不宜久拖。
莫危晚暗下决心。
徐涩轻手轻脚给严回掖了被角,下床去备早饭。鞋都未穿好呢,被人揪着又失去重心仰在了被面上。
“公子早。”徐涩认命道。
“干嘛去?”
徐涩如实回答,原以为严回应当会松开手叫他去,没想到那人就这么扯着他坐起来说他也去。
耐住性子,徐涩伺候这位实打实的少爷起床,又带他同去了准备膳食的大厨房。两人如愿领了早饭回去的时候又有小厮急匆匆跑过来道长老喊严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