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空气里没有半点凉快劲儿。
八月,连吹来的风都是黏热的。
早晨刚来的时候,学生们都讨论着哪个男生帅,哪个女孩漂亮,如今太阳一晒,军姿一站,大家的各种心思都化了,只剩一个念头:好想休息啊!
冷脸教官眼神如鹰,男生偷懒放松,他立马上手纠正,要是女孩子做的不标准,他则拿把尺子轻戳一下提醒。
也有个别身体特别不舒服的同学打报告坐在一旁小憩,但大部分同学都苦苦煎熬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就要十一点,日头毒的很,时初晓觉得自己胸口像坠了块石头,憋闷的厉害,脑袋也像装了铁块,脚下却轻飘飘的,整个人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其实她早就不舒服了,只是性格要强,不想轻易放弃,站的难受了也咬着牙不吭声,硬熬着。
完蛋,撑不住了。
“报告!”时初晓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在晕倒前喊了声,然后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寂静的队伍里小小的动静也分外清晰,云墨听见时初晓的声音,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少女已经倒在地上。
云墨来不及思考,慌乱的冲到时初晓身边,一把将她抱起,直接冲向医务室。
教官也顾不得别的,立马向其他同学下达了休息的命令,然后跟着跑去。
时初晓安安静静的躺在医务室洁白的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半分血色。
云墨眉头紧锁,两只手握紧拳头又松开,浑身上下透着无力和烦躁。
深深的看了一眼时初晓,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老师,她怎么还不醒啊?”
短短五分钟,同样的问题云墨已经问了三次。
“别急,”医务室的老师又检查了一下时初晓的情况,安抚道,“她太瘦了,而且可能没吃早饭,所以会低血糖晕倒,刚刚已经给她口服过葡萄糖,应该很快就醒了。”
云墨听到这样的回答默默点头,难看的脸色却没有半分缓和。
来电铃声响起,医务室老师接了个电话。
“她应该没事,我先走了,要是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老师还有其他工作,确认时初晓没事之后便离开了。
云墨的眼神涂了胶水一样粘在时初晓身上,连半刻也不敢移开,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紧张的情绪溢出眼眶。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迟钝生涩的痛让他几乎要没办法正常呼吸。
教官虽然也担心,但带过几届军训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学生晕倒,自然比云墨冷静不少。
“放心,她会没事的。”为了缓解云墨的焦虑,教官主动聊起了天,“你对这个女孩子很关心啊,你们刚开学关系就这么好?”
云墨看了眼教官,又看向病床上安静的少女,轻声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那个时候她闪闪发光的出现在我面前,给了我很多勇气。”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云墨顿了顿,眼神依旧落在时初晓身上,眉眼温柔的能掐出水,“有重逢的机会,我很幸运。”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而且被浓浓的悲痛感染着,根本不记得时初晓的家究竟在哪里。
只记得是个小超市。
可是一座城市里小超市何其多?
就这样,再也没见过。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的缘分,他却在梦里回忆了很多年。
教官听了云墨的话,对少年心事大抵了然,他没有半句“学生要好好学习,不要恋爱”之类的古板说教,而是认真的感慨:“年少的感情很珍贵,你要好好珍惜,努力承担起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云墨也没想到教官会这样说,惊诧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