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的双手。
“砰”的一声巨响,楼罗的铁蹄冲了进来,一共三个人。他们肆意践踏苍兰的家,鸡和鸭子扑腾着翅膀四处挣扎。苍兰用力攥着她的弯弓,一声不响的躲在树上。
一个身穿羊皮袄子、头戴毡帽的楼罗骑着一批棕色高头大马向母亲躲藏的地方走去。
我该一箭射死他,苍兰咬住牙齿抬起她的弯弓。但她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如果我这样做,一定会引来更多的楼罗。
就在楼罗人准备进门的一瞬间,郭夫人猛地将门踹开,拿起菜刀向楼罗跨下的马猛挥。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马匹迅速的躲向一旁。楼罗人就像看小丑表演似的看着郭夫人。
苍兰紧紧的咬住手指。“父亲,斛律显、斛律敦,你们在哪里啊?!”
“嗖”的一声,不知何处射来一支冰冷的箭,深深的插入母亲的喉咙,鲜血立即喷涌而出。郭夫人一只手紧握箭柄,双目圆睁,重重地倒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苍兰确定母亲用慈祥的目光看了她最后一眼。她感到一阵眩晕。她寻着箭簇的方向扭过头去,清楚的看到鼻翼处长一颗大黑痣的楼罗人得意地放下手中的箭矢。
达帛干!有那么一瞬间,斛律苍兰的嘴巴差点不听使唤的嚎叫出声。她的心脏狂跳不止,脑袋嗡嗡作响。
母亲居然就这样死了,是达帛干杀死了她,苍兰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母亲死亡的现实。
十二年以来,她一直在家人的呵护之下成长,认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平安幸福”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在她的人生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痛恨自己手里握着弓箭却不敢杀死这些混账,痛恨自己懦弱的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苍兰发现此刻她甚至都不能流泪。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用一切换取竭斯底里的一声哭喊!但我知道不能这样做,我必须活下去才对得起母亲的牺牲,才能为母亲报仇!
楼罗人掠走了他们家谷仓里存的粮食、杀死了他们养的鸡鸭、牵走了那两只骡子还有小马驹,最后还用力捣毁了他们仅剩的茅草屋。
嚎哭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之间,苍兰感觉自己浑身僵直麻木,双耳已经失聪。斛律老爹、斛律敦还有斛律显,你们究竟在哪里!泪水无声的夺眶而出。
楼罗人是从北边来的,斛律老爹他们会不会已经遭到了不测?不会的,他们是男子汉,有武器、有马,一定可以躲到安全的地方。
苍兰厌恶躲这个字,她渴望奋力拼杀,哪怕战死也比躲着强。她恨恨的捶了一下树枝,不知自己究竟该躲到什么时候。
再次抬起头时,苍兰看到一群楼罗骑兵正驱赶着村子里年轻力壮的男人和他们看中的女人从她家屋前的那条土路上走过。
都是她熟悉的面孔,还有跟他们家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苍兰无能为力的看着楼罗像驱赶牲口一样鞭打他们。
人们果然都是不往高处看的,苍兰躲在枝丫之中,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
等楼罗都走了,我就去博凌滩,寻找父亲和兄弟,苍兰感觉身上的血液回暖了一些,但转念间她又否定了这个打算。
楼罗打北边来,最先经过的就是博凌滩。父亲他们一定不在那里了,或许我应该呆在原地等他们来找我。
可是村里的惨状让她感到恐惧,尤其是母亲的尸体还横陈在那里,苍兰不禁哽咽起来。她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灰尘沾满了她通红的脸蛋。
透过朦胧的泪水,她分明看到一个人正仰起头来盯着自己。冰冷的感觉再次贯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