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云霞殿侧院。
屋内圆桌上燃着上等的檀香,苏冰晴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面无血色嘴唇微微发白,此时的她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那个苦难的童年,在那些被人欺辱嫌弃的光阴里,她小小年纪就尝遍了世间疾苦。
又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冬日,多日没有讨到食物的苏冰晴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四肢冻得早已失去知觉。
她饿极了,也困极了,她好累,只想闭着眼好好睡一觉,再也不要醒来,在这世间她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眼中映入了一张微笑的脸。
是师父。
师父端着一碗温热的白粥来到她身前,轻柔的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吹了吹粥面上的热气,耐心的将碗里的白粥一点一点送进她的嘴里。
白粥软糯香甜入口即化,胃里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饱腹感,身子逐渐暖了起来,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活过来了。
梦中的苏冰晴温暖满足,全身好像都沐浴在阳光中,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可是突然,口中香甜的白粥变得有些腥咸。她抬头看去,师父的脸却慢慢变得模糊,她仔细去辨认,面前已是另外一张脸。
是一个黝黑少年。
他正低着头目光坚毅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几分憨笑,血液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滴下,落在她的鼻尖,脖颈,还有她的口中,血越流越多,少年的脸逐渐变得惨白。
恍惚间,苏冰晴听见开门声,她动了动眼皮,马上全身剧痛袭来,她轻轻地咳嗽,只这一咳,胸口就好似被铁锤击穿一般的疼痛。
王霜推门刚走进来,便听见床榻上传来低低的咳声,慌忙跑到床边惊喜道:“冰晴,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我这就去叫掌门!”
苏冰晴吃力的张开嘴叫住了王霜,虚弱的问道:“陈八斗呢?”
王霜一愣,略微踌躇了下,还是说道:“那日一战,除了我和白术,你们三人都受了重伤。天亮后,我师父云厉师太和师妹们寻到我们这一行人,将人一齐带回武当山脚下的城中医馆救治。掌门师太听闻你使出了屠生剑诀,心急如焚,怀揣金丹御剑千里奔来救你。”
王霜见苏冰晴神情一缓,扶着她的被褥轻轻拍了拍:“师父后来听说师妹你心脉并未受损,很是吃惊,但也不敢耽搁,所以我们便将你先行带回了峨眉。时至今日,你已昏迷了半个多月,好在命总算是保住了,掌门也放了心。陈八斗三人应该还在城中养伤。”
苏冰晴安静的听完,闭上眼微微点头。
王霜给她掖了掖被子,扭头奔出去禀报掌门师太去了。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座大城位于武当山脚下,很是繁华。
路旁的地上坐着两人,一黑一白,二人正靠在道边的石墙上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黑衣人怀里还躺着一只硕大黑猫,此时两只前爪正抱着一条鱼干吃的嘎吱脆响。
黑衣人溺爱的摸了摸猫脑袋,又看向街对面,转头对白衣人说:“阿术,当日我见阿布与王霜师姐告别时,二人难舍难分,好似要生离死别一般,怎就恢复的如此之快?”
白衣人面遮白麻看不见表情,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这小秃驴游戏人间,很多事并不会当真的。”两人说着一齐看着街对面。
街对面摆着一张小桌子,桌边竖着一根高高的竹竿,挑着一个幡子,幡子上写着一个大大“卜”字,桌后边正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僧衣的小和尚,长得浓眉大眼,颇为精神。
他此时正眉飞色舞的托着一名女孩的手,另一只手还在女孩手掌上比划着,口中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那女孩时不时的捂嘴娇笑。
陈八斗庆幸道:“这几日在医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