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午的暖阳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屋子。
这是近郊一座一体式别墅，宽大的院落中混杂着自然的泥土气息。
窗台上融化的雪水从三楼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由地表渗进土壤里，最后消失了无踪迹。
会议室里布置的很简单，只有一张白色长桌中规中矩的摆在屋子正中央，除了几把椅子，就只有一台饮水机孤单的立在墙边。
唐佳露双手夹在腿缝里，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紧张注视着长桌对面的男人。
“做个自我介绍吧，”男人将没有翻开的简历放到桌边，不急不缓的抬眼看向唐佳露，“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这种俗套的开场白？”
“啊？”唐佳露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嗯。”
“你有点紧张？”男人试探的问。
唐佳露没吭声，却不自然的垂下眼，两个指头藏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打圈子。
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担在桌面上，“毕业了吗？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很早就不念书了，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唐佳露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空荡的会议室里，这个怯懦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没学历，没背景。”男人言简意赅，“懂音乐吗？”
唐佳露摇头，“不懂。”
“唱歌跳舞呢？”男人又问。
唐佳露继续摇头，“不会。”
“哦，”男人继续总结，“四肢麻木，五音不全。”
唐佳露，“……”
“视力体力记忆力，这些怎么样？”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对她完全没有期待。
“我的视力不是很好，坐在这里看你的脸有点模糊，几乎从来不运动，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会更容易记住…”
唐佳露越回答下去就越感到自卑，以前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行，最起码也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没有一样条件拿得出手的。
唐佳露不知不觉陷入了自我沮丧的状态里，突然听见对面的男人又说，“中度近视，身体素质一般，健忘。”
唐佳露，“……”
“酒量怎么样？”男人追问。
唐佳露下意识的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能喝一点。”
“那你跟我比差远了，啥也不是！”男人自顾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做艺人助理的基本条件是什么？以及，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唐佳露微微一怔，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把心态放缓，“对于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我来说，对于艺人助理这个职位，我的认知是狭隘的，主观来说，我觉得至少要耳聪目明，八面玲珑，凡事以自己艺人的利益为基本出发点去做考量，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要尝试爱上自己的艺人，才能勉强算合格。”唐佳露在心里组织好语言，然后一股脑说完。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那么，你对我的了解呢？”
“你……”唐佳露沉默了半晌，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酸的。
“你吃过最深的苦，走过最荆棘的路，年少时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造成了你内心的脆弱和没有安全感，所以这些年你努力想要摆脱一夜成名的标签，所以你躲在自认为安全的避风港里逃避那些谩骂和诋毁，所以你从不争辩和解释，就算身上多处骨折也从不向粉丝诉苦，因为你把所有的孤独和苦都留给了自己，就为了让喜欢你的人能开心地笑……”
唐佳露眼圈泛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那么不争气地流下来，可一抬头却看到了男人红着眼眶静静地盯着自己。
下一秒，男人努力扯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嗯……怎么说呢，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懂我，不过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