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远，只能长话短说。
还是钱白坡，紧走两步，与王符挨得近。他把声音压低，“若万安军与海城在颖川城打一仗，王家有什么打算？”
王符侧头看他，“王家是商户，能有什么办法。”
钱白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自言自语一般，“关上城门，让海城来攻；与让海城的兵士入城，在城内打巷战，这两种可不一样哦。”
王符听进去，若有所思地答，“颖川城城防坚固，必然是关上城门，让海城的人来攻。”
钱白坡朝墨天的方向瞥一眼，声音压得更小，“让对方来攻，城内死伤确实会少，但是城内粮食有限，若无支援，十天半月撑得住，一年半载可如何？”
这个问题王符有想过，他低声回答，“新帝未必会来救，但万安公在城内，万安军必然会救。”
此刻离营房还有七八步的距离，最后这句最关键。钱白坡扯住他的袖子，声音好像叹息，“万安军长驻西北，海城却与咱们挨着，郡公走了，咱们该如何？”
王符倒抽一口凉气，脚步跟着顿住。
也不管墨天就在后头，他一把抓住钱白坡的手，重声道，“那该如何？”
钱白坡吓一大跳，脚步也停下，尴尬地看着墨天，“天侍卫，可否让开一步，容我与王统领说几句话。”
墨天微微皱眉，不过他没说什么，退后几步，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王符依旧瞪着他，问得也还是那一句，“该如何？”
钱白坡无奈之极，先把手抽出来，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王兄，你觉得王家主在谁的手上？”
王符眼珠子转一转，目光明显深沉了。
钱白坡却是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陇城柳将军的下属已经入了南营，但柳将军却迟迟不见，王统领可有想法？”
王符眨眨眼，“懂了。”
钱白坡意外，挑起眉，“嗯？”
王符站直起腰，正色道，“族长说了，家主不在之时，颖川城里我说了算。”
“打算如何？”
“谈。”
抛下这个字，王符转头看向墨天，“天侍卫，郡公一个人在里面么？”
墨天略略一顿，“夫人也在里面。”
王符点点头，“有劳了。”
说完他昂起头，双手随摆，走出一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钱白坡回味自己说过的话，感觉都很关键，却不知道哪句刺中了王符的要害，竟然走出王家家主的气势。侧目看了半秒，他慢吞吞地跟上去。
……
帅不过三秒。
进到外屋，王符的那点儿精神头就泄掉了一半。
慕燚早已得到通传，知道颖川城的哼哈二将来了。他不在意，城外也有消息送来，申屠敬那边的情况很明确，最快明日下午攻城。
他这头按部就班，已经开始准备。
王符和钱白坡只有全力配合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他不介意再玩一次杀鸡骇猴。
挑起眉，淡淡地掠他们一眼。
王符本来趾高气昂的，这会儿肩膀都耷下来，方才的那点小气势全都喂了狗。
“郡公。”
“郡公。”
二人都是端正行礼。
慕燚倒也客气，“二位请坐。”
费靓靓就坐在边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两位。
之前他与慕燚打赌，说钱白坡是县丞，日常需要打理的事务多，圆滑会看眼色。王符是世家公子出身，统领做得这么懒散，肯定家族地位不低，说话什么的，也不会太讲究。
一会儿肯定是王符出来讲话，钱白坡装傻充楞做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