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他的情绪，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深吸了口气，握着她的肩膀抬起头来。
“阿予，昨夜匈奴残兵突袭，在边境城中困了四百余百姓。”
“边境城中？”阙予皱眉，“之前我们预料到匈奴或许会在冬日发起进攻，不是已经下令让百姓转移将边境城清空了吗，难道他们没走？”
段灼安摇了摇头，叹气道：
“城中百姓已尽数转移，但这四百余人是村落里的百姓，在转移时偷偷掉头想要进城搜寻些物资银钱再走。
匈奴人去村落抢掠无果，便想着趁夜里突袭城内，谁知正好碰上这些百姓，便将人扣押下来。”
阙予眉头死死拧着，她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悲哀。
边境多战乱，匈奴也时常叨扰，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他们的家乡，自古便说故土难离，他们能听军令转移已经很是配合。
但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偷偷潜入城中，还这么巧撞上匈奴。
阙予心里酸涩，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百姓对未来生活的担忧，总害怕在转移路上没有粮食，一家人活活饿死。
她长呼了口气，问道：“那匈奴有什么条件？”
她猜测这次并不是两军对战打一次仗就能解决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议事帐商讨了一晚。
段灼安知道瞒不过她，他也不想瞒。
“他们要一万担粮草，换一百名百姓，今日辰时交付。”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入城，换一百名百姓。”
阙予瞳孔一缩，猛地抬起头，“你只身入城？！”
段灼安笑了笑，轻抚她的脸颊。
“阿予放心，他们虽要我只身入城，但城外已被我下令包围，拿到粮草交还百姓后我会让人放他们离开。
条件便是我毫发无损。”
他说得轻松，但阙予知道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这几年段灼安将匈奴打退数次，让他们不得已退守防线。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将他当做人质，匈奴人的承诺又怎会可信？
她直直盯着他，目光如炬，“这只是对匈奴的说辞，还有个真正的计划对不对？”
段灼安无奈点头，笑着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阿予。”
“这确实是表面应付匈奴的说辞，真正的计划是让冬寒带人潜入城中救走剩余百姓，然后再直接攻城。”
他声音平静，语气却如冬日寒冰。
匈奴想要将他作为要挟将士的把柄，他又怎会顺应妥协？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匈奴发现你会有性命之忧？”阙予眼眶兀的通红，“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放你活着离开。”
“我知。”
段灼安扬起嘴角，日光在他身后缓缓升起，金光烂漫间他说：
“阿予，我曾愿为血海深仇弃国不顾，如今我也愿为这一丝希望，护百姓无恙。
我心有大义，但更多的是私心。”
阙予颤抖着唇哽咽出声：“什么私心？”
他眉目舒展，穿着那耀眼的铠甲立于天地之间，背后光像是在为他的话证明。
他声音轻轻的，缓慢又坚定。
“我愿阿予做百官敬仰的十一公主，更要你做万民赞颂的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