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射雕大弓和箭靶都带回了梅宅,箭羽划破寒空的声音伴着花落,钟离在落英缤纷里背着文书。
常善和茹云在池塘将几尾红鲤养得肚皮肥鼓鼓,常善偷瞟着钟离,觉得日子好像还不错。
时日过得快,三月的京都阴雨绵延,朝廷里为祁、泉、锦、汾四州疫情蔓延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国库银粮有限,要同时兼顾四州,难免捉襟见肘,有官员提议与各地富商巨贾借贷粮银,赠医施药,暂赈百姓, 立马就有关于租借利息的争论,户部里会算账的官吏在朝堂上将算盘拨得“啪啪”响,元丰帝听了一半,便神思倦怠地睡着了,睡醒之后,直接袖袍一甩,将差事扔给了宁王和内阁。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症结在哪儿,去年四州死了那么多人,疫情早就有端倪,在百官宴前就被人强压了下来,是以免影响开春后的人员调换。如今木已成舟,官员安排了下去,面对的不仅是白骨露野,还有病患成群。
向商贾借贷,利息迟迟商议不下,便是因为内里盘根错节,许多人在里面都沾了干系。宁王望着满屋子的贪婪嘴脸,对银钱寸利必争,对民生寸步不让,气得再度卧床不起。
钟离的调令迟迟没有来,秦桓下派汾州的事也没有定音,都是被此事卡住了。秦桓并不着急,这些日子倒是去兵部跑得勤快,校场也没少去。
钟离今日下差早,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她见秦桓还没有回来,便吩咐人又拿下去热了一遍。
她正倚在弥勒塌上阅卷,才翻几页,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了起来,书卷落在榻上,秦桓不顾满面风尘,俯首绵长地吻了人,他眼睛有些亮。
钟离捞着他的脖子,学会了在他怀里躺得舒服,她擦了擦他鼻尖的汗珠,说:“跑哪儿去了?一身脏死了。”
秦桓将鼻尖凑近了嗅,说:“什么味道?”
“是你的味道。”钟离抵开秦桓的狗鼻子,却又被人拱了一脸灰,她偏头呛着气,说:“这么冲的火药味” 她猛然抬眸,对上了秦桓意味深长的眼神,说:“你去先机营的军械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