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人的日常状态。风里来雨里去,被人踩被马踏。”
秦桓松了指,坐正了姿态,转着手中暖炉,好整以暇地望了钟离半晌,才道:“这是哪里刮来的风?是你自己心有不甘还是替人打抱不平?”
钟离靠着车壁不再接话。
秦桓被人点着了火,又被人干撂在一旁,顿时也没了以往的风流态度,伸手过去一把就捏正了钟离的脸,压低着嗓音道:“你觉得人与人能相同吗?你是指望我对她和对雨亭,子玉一般,还是指望我对她如对你一般?”
钟离竟意外温顺地没有反驳,她外袍上沾了雨,垂下的睫上也含着水珠,秦桓见她难得地服软,心里一软,便伸手将毛毡盖在钟离膝头,把手炉焐在上头,不徐不缓地说:
“就说现在,看似我们在这马车一隅里平起平坐,可我们真的是平起平坐吗?你身手不凡,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可为什么如今却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呢?是因为我这个人多么可怖吗?”
他继续轻描淡写:“那是因为我身后站着个岿然不倒的庞然大物,那是超越你我,超越个人的存在。规定秩序的不是我,你要不甘要不平,那也不该由我受着。”
钟离荡远的思绪又逐渐回来,这套熟悉的话语,连语气也是一模一样。
她在毛毡下的手指缓缓蜷动,眼眸微抬,像是透过秦桓的眼看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过分熟悉的人,一个她只在梦里遇见,却喊不出名字的人。
在这噼啪的雨声里钟离声音沉稳:“既得利益者,永远迷信他背后的庞然大物能永垂不朽,可这天地间有什么能真正不朽?大厦倾颓不过眨眼之间,只不过有些人总要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突如其来的风劲擦过秦桓面颊,钟离的动作很快,抽刀的间隙里连手炉也未晃动,刀刃抵在秦桓喉头几乎是眨眼之间。
“就比如这样,强弱倒置不过俯仰之间,你又看得见什么?”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桓:“此刻,你再告诉我什么是秩序?”
一记雷霆在空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