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唇道:“别管我,不能歇息,过了前面的汾荷巷,就有人接应了,见了高大人事情就有转机了。”
夜风凄凄,枯叶簌簌落下,其中一黑衣人警惕地抬头,寒刃迎风闪了他的眼,他痛呼一声,挥刀阻挡时喉间血已喷涌如注。
钟离闪身避开了四溅血珠,由于出剑速度太快,刃口无血,长剑依然雪亮如莹地横在月辉里。
其余四个黑衣人一阵惊诧过后,迅速沉静下来,当下果断盘开队形,训练有素地将钟离围困在中心,几人在落叶缤纷里沉默地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黑夜里无端惊雷骤响,黑衣人首领压低了身形,小心踱步,双目微露怯意,哑声道:“钟离,都是为上头办事的人,用不着自相残杀吧。”
钟离歪头看他似是在沉思,她沉默须臾,思忖着道:“大内的人啊……”她缓缓垂下剑锋,难得的好说话:“行,把人留下,你们可以走。”
握刀周旋的几人惊疑地相顾一视,也都垂下了刀刃,面向着钟离,小心翼翼地朝巷外退着步子。
钟离上前几步,俯身看着倚墙喘息的男子,抬指捋顺了他凌乱的鬓发,平静道:“张大人,我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喜欢别人死不瞑目,临死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有槐揪着人衣袖,猛烈地干咳起来,他目光暴戾地看着钟离,说:“当杀人刀还当出心得道义来了!”他狠啐一口:“刚才你挥刀就斩的那个人,你问过他吗?”
“杀人工具不问生死。”
张有槐看着钟离的脸有片刻的愣神,那样娇艳的皮囊下只笼罩着死亡的阴影,她淡漠地说着别人的生死,犹如说着自己注定的宿命。
张有槐忽然害怕了,犹如被死神抵着喉咙划拉着皮肉,他分明还鲜活着,可却感觉到生命的渐逝,他双指猛地抠住钟离双臂,低吼道:“是高大人派人来救我的!你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狗!高大人与厂公是同道中人,你别发狂咬错了人!”
背后凉风袭来,张有槐倏地狰狞大笑,死命抠紧了钟离的手臂绝不放手,四把血刃从钟离脏腑穿插而过。
血珠淌湿了衣衫,钟离垂眸看了看,又抬首冲着男子微微一笑。
男子几乎要被这笑容迷了眼,那勾魂夺魄,如鬼似魅的笑容犹如从阴曹地府传来的索命符,他吓得毛骨悚然,伸手去推人,却被钟离反抱入怀,四把刀刃还来不及抽回便猝不及防地抵进了张有槐的胸膛。
血珠直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