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的是,您看如何妥当?”慈渊道。
“这样吧,留下一个人,给我使唤,帮我赶鸭子吧。”老者道。
“嗯?”几人心想,几个鸭蛋换一个人?这算盘打得太响。
贾安眼睛滴溜一转,难道这是父亲派来救他的?但是这不像父亲的风格啊。
“老人家,晚辈是临安书院王掌教弟子,还请前辈看在王掌教的份上,行个方便。”慈渊道。
“老人家,我也是临安府学的学子,您要是跟我们王掌教认识,您就别计较了吧。”贾安也跟着说,不过独自一人在外,他可不敢报父亲的名字,毕竟这几十年来,贾似道在外的敌人可不少。
“我跟王瑞不熟。”老者闻言,不屑道。
“老人家可是吴兴胡氏后人胡清先生的弟子?”陆颖闻言,对老者的身份也猜到了七八分,如今天下的读书人,以江西西路南城胡明、两浙西路吴兴胡清为师长,胡明胡清都是胡瑗后人。
“吴兴胡氏已败落,无甚可谈。”老者道,“既然你们都是读书人,便走吧,我这几个鸭蛋喂了书生的肚子,也不枉此生。”说完,便扛起他的锄头离去,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夕阳下越来越长背影像极了一个时代的落寞。
“等等,老人家,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慈渊追了上去。
老者停下脚步,回头瞧陆颖和贾安并没有追上来。
“前辈,云先生多次跟我提过前辈,您在北边忍辱负重,将安定先生的学问发扬光大,实属不易。”
“呵呵,小子,你是吴潜家的小哥儿?云秋渚跟你说我在这里放鸭子?”
“云先生只说您冒死从北边回来,如今在扬州一带。”
“这就神奇了,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前辈,您的铁锄头出卖了您。”
“哈哈。”老者拎起锄头一看,“果然,我与它提头知尾,彼此相融,却没在意锄头上还有舞雩二字。”
“前辈不计名利,甘于平凡,晚辈佩服。”
“蝇头虚名,何必执着。”
“我听云先生说过,当年安定先生的这柄舞雩锄,一直在吴兴胡清先生手中,胡清先生的弟子当中,只有赵老前辈您既会读书,又会种地。”
“书中有智慧,田间地头、山水之间,何尝没有智慧;世人都认为读书高雅,你看一粒种子长成一株菜,这鸭子生下一颗蛋,这才是生命的本源,源不深而望德厚,这是本末倒置。”老者是承认了他的身份,他就是赵复,“我不幸被俘至蒙古,本该一死了之,苟延残喘二十余年,如你所说,幸不辱使命,在北边延续了安定先生的学脉,此生而无憾。”
“前辈说的是。”慈渊诚恳道,“今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你且说来。”
“实不相瞒,晚辈近日从贾似道口中得知,生母被囚至北边,却不知如今下落何在,不知前辈可有耳闻?”
“吴潜家来的?”赵复略沉思,“你可去东平府找找,好些年前听说过,李全之子李松寿纳过一房妾,正是临安来人”。
慈渊谢过赵复,正要告辞,却又被他叫住,指着故意远远站着的陆颖和贾安二人道,“这两人来头不小啊。”
“赵前辈果然料事如神。”慈渊解释道,“那小娘子叫陆颖,得舞雩岛主认可,如今已是舞雩道新岛主,那哥儿是贾似道家的。”
“那小娘子无论容貌、神色,确实很有珍珠夫人的样子。”赵复神秘一笑,似乎看透了一场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