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颖带着小赵、叠玉到东驿站,租了辆马车,送他回吴兴。
“就此别过,来年再见。”小赵随马车去了许久,才万分不舍得放下门帘。
陆颖一转头,瞧见云娘带着细软,正准备登上去临安的船。
“云娘,这马上过年了,您还去临安呐?”汪行遥从后边追上来。
云娘闻声停下,转头嫣然一笑,将这汪行遥迷得神魂颠倒。
“哎,我这处境,望书镇谁还不晓得呀,那书家老太太可容得下我?”说着眼圈一红,低头哀叹。
“那书份甚是可恶,自己命不久矣,却不懂怜香惜玉,两腿一伸留我们云娘在此受苦。”
“哎,谁叫我命苦呢。”云娘边揩眼泪,边偷偷瞄他一眼。
汪行遥很想上前安慰,但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便道:“云娘你若想脱离苦海,我倒还有一个主意。”
“你能有什么办法!”云娘嗔道,“我大宋律要规定了,寡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都快被憋死了。”
“不要着急,待我细细说来。”汪行遥道,“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用我的云游画舫送你去临安如何?一路上我们也好畅聊。”
云娘心下一番寻思,便答应了他,和他一起去南面的福善河。
“那是书家的云娘吗?”叠玉见他们走过,好奇道。
“你也认得呀。”陆颖道。
“街上人人都在说云娘要改嫁。”
“哦?真的吗?”
“是呀,咱娘子说,她当时嫁到书家,十里红妆,可风光了,谁娶了她,谁就能得到那些嫁妆。”
“他们倒是不嫌命短。”
“咱娘子还说,她整日不在家,肯定是四处相人去了。”
“我娘怎么什么都跟你瞎说,也不怕带坏小孩子。”
“小娘子,我不是小孩子,我就比你小了几岁,小娘子你已经做成大当家了,我怎么还是小孩子呢!”叠玉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小。
“是是,你最近确实壮实了一些,想当初啊,瘦得跟芦苇一样。”
“还好遇见了书大郎和小娘子呀。”叠玉道,“就是不知道书大郎如今身在何处,过年也不见身影。”见陆颖没说话,便气馁道:“小娘子你也不知道呀。”
“你个小丫头,现在试探起我来了!”陆颖作势要打她。叠玉赶紧跑,小孩子个子小,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像游鱼一样。
陆颖一路追着她,回到了东庄,交代了几句,又出门去。叠玉想跟着,陆颖想了想,就带她去了。
两人在东庄门前上船,沿宜善河,去往太湖,在娄港换了一艘大船,去了东山岛。陆颖在东山岛北面点了一支烟花,过了一会,高升便划着他的那叶轻舟,来接他们。
两人上了船,陆颖将一只食盒放在船上:“大过年的,请你吃一顿。”“小娘子客气了,葐蕰夫人也会做。”高升道。
“我知道,岛上什么也不缺,不过这些都是临安的时兴菜,请你们吃个心意。”高升这才收下,不过他发现那小女孩一直在盯着他,他又将帽檐往下压一压。
“你为什么包裹得这么严实?”叠玉问道。
“他怕见人怕见光。”陆颖替他答道。
“为什么怕见光呀?”叠玉道,“阳光多好啊,我以前露宿街头的时候,就盼着阳光快点出来,这样就能把我的身影照得很高大,我常常想,如果我真有影子那么高大的话,就没人会欺负我了。”
“你经常被欺负吗?”高升问道。
“嗯,以前是的,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书大郎和小娘子,现在就没人会欺负我了。”
“你要是高兴的话,等会我教你几套招式,以后在街上遇见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