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冤家
宋玉惟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暗自咬咬牙，盯着芸娘，沉声问道“麻烦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芸娘很快冷静下来，迅速地丢开那匣子，脸上堆起冰霜，漠然道“我不知道。”
宋玉惟见她拒不承认，不由心中愤恨，上前一步不客气地伸手抬起她的脸，紧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知道。”
芸娘被迫和他面对面，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不解、痛苦，隐隐还有一丝希冀。芸娘心中有些不忍，毕竟他一直对她真的很好。她才进府时，因为没逮到机会对付宋景轩，心中怨恨，也曾想过对付宋玉惟。她自学过一些医书，想做点手脚也不是没机会，但是他的君子气度，对她的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让她几番尝试，最终不忍下狠手，毕竟他是无辜的。
后来他为她对抗父亲，一路上对她的悉心照顾，她不是不感动，她甚至也幻想过两人就这样忘记仇恨，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
但是他们又回到京城，宋景轩还是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他们的父子关系不可能改变。一切又回到原点。
宋玉惟说听到她哭，是的，她哭了很多次，她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恨自己会心软，所以她故意冷淡疏远，就是怕自己真的会喜欢上他。多少个深夜里她向父母忏悔自己的摇摆不定，甚至无比渴望能追随父母而去，就再也不用这样进退两难。这些日子她就在这矛盾中苦苦挣扎，如坠冰火，痛苦煎熬而不得解脱。
宋玉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变化，不忍、柔软、灼热复又冰凉。
他害怕她的决绝，他慌乱笨拙地一把抓住她，像濒死的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把她紧紧得搂在怀中，生怕他们转眼就会被巨浪冲散，此生再也见不到彼此。
芸娘被他紧拥着，脚下有点踉跄，她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她知道他是真的在乎她。可是，如果他不是宋景轩的儿子该多好。
宋景轩，这个名字闪过，似一把匕首刺痛了她，芸娘胸口一痛，她狠狠地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她奋力推开他。
宋玉惟呆呆地看着她，手足无措，像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讨得别人欢心的孩子。
芸娘转过身，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嘲讽似地冷笑道“你能不能别再作茧自缚了，世上好女子那么多，你何苦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讨厌？”这么说着，她像避瘟神一样飞快地跑出去，似乎被他触碰到，是一件恶心至极的事。
宋玉惟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羞辱到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到底做错什么，让她这么翻脸无情，这么厌恶？他被刺激的失去理智，追出去冲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绝望、痴狂又心有不甘地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芸娘又何尝不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恨宋景轩狠毒，恨自己心软，还恨宋玉惟纠缠不休。她愤怒地一把甩开他的手，瞪圆了眼睛，也冲他叫嚷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父亲？！”
宋玉惟又一把抓住着芸娘的肩膀，急急地辩解道“我爹说了，刺杀你的人不是他指使的。他保证一定给咱们一个交代。你不要胡闹......”
芸娘听他还在为他父亲开脱，竟然还说她胡闹，顿时怒火中烧，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她反手一把抓住宋玉惟胸前的衣服，红了眼，嘶哑地低吼道“什么不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害死我父亲，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宋玉惟被她凶狠的气势吓到，也被她的话惊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喃喃地重复道“我父亲，害死，你父亲？”
芸娘积郁已久的心事终于宣泄出来，她悲愤地说道“还有我母亲，我舅舅，我表兄，我堂兄，宋景轩欠我们家太多人命。”
宋玉惟半天没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