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辩论
芸娘在园中转了一会，看见那边古树下的草地上，一些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个个神情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她也赶过去想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原来他们正在品评时政，辩论忠与孝的问题。这话题源于前些日子，朝中有位官员，朝廷派他去南粤任职，他推说因为家中老母病了，自己身为人子，理应床前尽孝，上书请求朝廷允准他回家尽孝。
一人正在慷慨陈词：“《孝经》有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孝经》又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就是说，“孝”是道德的根本，在家尽孝，才能事君尽忠，此乃大夫立身之根本。
为人臣者要忠，为人子者要孝。所以古人说“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就是这个道理。
在朝为官者，当其父母过世，朝廷皆允准为人子者回家丁忧（即守孝）。足见，圣明的君主是重视孝道的。”
另一个人反驳道：“唐玄宗曾亲为《孝经》作注，“圣人知孝之可以教人也，故因严以教敬，因亲以教爱，于是以顺移忠之道昭矣，立身扬名之义彰矣。”士大夫不能只在家尽孝，更应该事君尽忠，危难关头，当“忠”和“孝”无法兼顾时，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忠”而不是“孝”，是故“孝于家”应该让位于“忠于国”。
作为士大夫，既然出仕，理当以天下为己任，以忠为念，以身许国，则已无暇孝亲，做忠臣便不能做孝子。君不知“赵苞弃母”之典故乎？”
（东汉时，鲜卑族进犯边境，辽西太守赵苞率兵迎敌。不料，他的母亲被对方劫持为人质，并以此逼迫赵苞退兵。在战场上，赵苞强忍悲痛对母亲说：“儿子乃国之官员，守土有责，不敢因私恩而废大义。”一面哭，一面下令进攻。赵苞是把“忠”置于首位，而他的母亲却惨遭杀害。后人把这段故事，称作“赵苞弃母”。
鲜卑军队被击溃后，赵苞含泪将母亲安葬。他对父老乡亲说：“吃着朝廷的俸禄而逃避灾难，不是忠臣；杀了自己的母亲而保全忠义，不是孝子。如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他竟日郁郁寡欢，最终吐血而死。）
这时，又有一人加入辩论：“我朝素来提倡“以孝治天下”，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养性至关重要的就是先要学做人，所谓德才兼备，唯夫先做好了人，才能够“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况且自古就有“忠孝不能两全”之说。《出师表》和《陈情表》堪称忠、孝双璧的典范之作。岂不闻人常说：“读诸葛亮《出师表》而不流泪者，其人必不忠；读李密《陈情表》而不流泪者，其人必不孝。”
试问人如果不孝敬父母、尊长，又何以会在生死攸关，为国尽忠的紧急关头，大义凛然，挺身而出？是故“无孝何以有忠。”
另有人来发问道“那么请问“阳孝尊忠”又当如何评价？”
（四川邛崃山有条山路叫“九折阪”，回曲九折，崎岖险峻，经常发生车毁人亡的惨剧。西汉年间，有个叫王阳的官员，经过“九折阪”时，异常恐惧，不禁感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么能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行走呢？”当即称病辞官。西汉末年，有个叫王尊的官员，也经过“九折阪”，他看到地势险峻，就问随行的下属：“这是不是王阳畏惧的那条路？”下属说：“正是。”王尊告诉驾车的人：“走快点！王阳是孝子，我王尊却要做忠臣！”于是，后人把王阳、王尊的故事称作“阳孝尊忠”。）
一人挺身而出，朗声回应道“正所谓‘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人各有志，各有取舍。所谓‘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至于舍生取义或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