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本是安静的衙门内,传来几声瘆人的惨叫,惊醒了梦中的南歌,她恍惚地睁开眼,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她侧过身,看到蹲在不远处拿着蒲扇的陆中焉,捂着额角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南歌开口问道,视线落向窗外,发现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天都变黄了。
陆中焉揉了揉鼻子,继续煽动药炉的火苗道:“老大从冷宫抓回来两个公公,正审问呐,应该就是为难你的那两个人。”
南歌微扬起眉梢,抬手摸了摸发凉的额头,一片冷汗,不过感觉浑身通透许多,风寒貌似也好了大半。
她有些惊讶,看向陆中焉的药炉,开口道:“你这药虽然难以下咽,但我感觉好多了。”
陆中焉得意地挑了挑眉道:“我陆某人的医术,可不是吹的。”
他边说着边掀开药壶的盖子,顺手擦了擦鬓角的汗。
药炉的炉火旺盛,也热了屋内的人,南歌掀开被脚,披了件外衫下床,作势将窗推开一些,却被陆中焉制止了。
“别开窗,你这冷热交替,是不想早些痊愈了?”陆中焉笑道,“我陆某人医术就算再精湛,也经不住你们病人不配合啊。”
南歌的动作微顿,她蹙了下眉心,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陆中焉,琢磨起对方刚才说的话,小声嘟囔道:“冷热交替……我才会染上风寒……”
陆中焉被南歌看得有些发毛,以为对方生气自己管得太严,缩了缩脖子,没再出声。
此时,门被人推开,北堂渊走了进来,面色阴沉,显然不太高兴。
嗅觉敏锐的南歌,一下便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果不其然,南歌的目光,扫到了北堂渊袖口上的血迹。
看得出来,北堂渊是动了真格的,那两个被抓回来的人,估计已经领教过北堂阎王的厉害。
北堂渊见南歌已恢复精神,脸色适才好了些。
他径直走向房间的面盆架前,净了净手上的污渍道:“审问你的那两个人,已经捉住了。
都是冷宫里负责管事的公公,与宁泉同一批进宫,常有往来。
据他们交代,将你绑去冷宫的人,就是宁泉。
宁泉把你送去地牢后,还带了一个郎中,查验过你的脸伤。
之后,宁泉和郎中离开,就没回来。
临走时,吩咐他们两个审问清楚你的身世。
但也嘱咐过他们,不能将事情闹大,留你一条性命。
从他们的供词看,绑走你的这一行为,是宁泉个人的主张,皇后万幽莹并不知情。”
南歌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疑惑道:“可是在中途的时候,我的确听到铁锁打开的声音,有人进来过。
此人若不是宁泉的话,会是谁?他们没有交代吗?”
北堂渊掀开前摆,自然地坐到南歌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光后道:“你没有听错,据那二人交代,他们背后的主子,叫不夜侯,通常以鬼面遮容,能随意出入皇宫,但没人知道他是谁。
宁泉绑走你,便是听从这位不夜侯的吩咐。”
蹲在药炉前的陆中焉惊讶道:“这么说,不是万幽莹指使宁泉绑走的小歌子?”
陆中焉的眼珠子转了转,拍了下大腿,“那肯定就是魏显了!故意装神弄鬼。
依我看,他们并不在意小歌子是不是他们要找的谢家遗孤,而是想要小歌子承认这个身份,以此大做文章,拿捏北镇抚司。”
南歌诧异地看了眼陆中焉,问道:“你知道谢家的事?”
陆中焉刚想开口,但转念一想,又看向北堂渊,在征询对方的意见,自己是否可以告诉南歌他和谢云归之间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