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似乎是直到这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注意到了赵樾应该是一名夏人男子,她立刻将两手平行交叠于胸前,掌心向下,然后微微屈膝,盈盈一拜,十分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夏人女子是这么行礼的,果然比胡人的抚肩礼顺眼多了。
赵樾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内伤,也就放心下来,于是他掏出两个银锭,连同女子的身契和刚刚写好的文书一并递给她,“你已经自由了”。
女子神色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立刻跪伏于地,声音有些凄惶地说道:“贱妾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求公子不要赶我走。”
赵樾尝试去拉她起来,女子却十分固执,赵樾只好无奈地说道:“我放你自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当奴婢呢?”
虽然只是一个社会底层人士,赵樾却从来不以奴役他人为乐,更不希望被任何人奴役。
女子这时候抬起头来,她看着赵樾的眼睛认真说道:“如果不能跟随公子一起,妾难免会被人掳走买卖,然后不知道死在哪里。
妾没有办法,只能乞求公子垂怜。没有人喜欢为奴为婢,妾也不喜欢,但妾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公子,只能为奴为婢侍奉公子。”
说完她停顿了一小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有些羞愧地接着说道:“妾知道这样是在威胁公子,但妾也只能这么说,如果公子不肯收留,那就不如让妾刚刚撞死在那儿。”
然后她双手举起银锭和契书。
赵樾无奈,也知道女子说的确实是实情,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生存下去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于是他把东西接过来,然后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行,那你以后就好好伺候本大爷吧。”
天色已经不早,赵樾便带着女子回了客栈,一路上也对女子的身世有了了解。
女子名叫赵婉君,幼时随父母在剑南道生活,后来其父因被人诬陷,全家流放到了瓜洲,她也被没入教坊司。
因为瓜洲临近西域,能歌善舞且美貌的胡姬较多,而赵婉君相貌并不出众,也不擅长歌舞,一直默默无闻。
去年过路的胡商金二郎(夏名)看中了她,于是二十两银子买下了她,并带到了西域。
几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好外出采买的林心、库利,还有到处疯玩儿的贝尔娜、艾莎、乖乖组合,也都回到了客栈。
赵樾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发生的事情,贝尔娜在旁神色古怪,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赵樾却没有注意到小丫头的异常,他突然想起之前赵婉君说过的话,于是他便开口问道:“那个金二郎说的不能生育是什么情况?”
赵婉君完全没有预料到赵樾会突然问这个,她磕磕绊绊地说道:“妾…妾应该是可以生育的,公子…公子是夏人,妾是可以为公子生下孩子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羞愧地低下来。
赵樾被惊得几乎要跳过去捂住她的嘴巴,但在他行动之前,贝尔娜愤怒又委屈的声音已经传遍全场:“赵樾哥哥,你果然是要纳小妾,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还一脸心疼的看向林心。
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
赵樾被这接连的打击都给整懵了,他愕然地张大嘴巴看看贝尔娜,又看向林心。
林心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敲着贝尔娜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贝尔娜还欲争辩,被林心眼风一扫,顿时瘪着嘴不说话了,却还是时不时拿眼神瞥赵樾。
赵樾也终于回过神来,他赶忙看向赵婉君,后者正羞愧的低着头,虽然被人买走成为妾侍很正常,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还是让这个夏人女子很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