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御卿打着方向盘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他靠到座椅上看着远处的街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他相信自己并不是吃醋,殷峥峥以为她是谁?凭着几分姿色就想将他和他二哥玩弄股掌之上吗?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殷峥峥见他不说话,于是她转头也看着车窗外,明明才下午四点多,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看着黑压压的云层,晚上估摸着还有大雪。
“你为什么去找我二哥?”韦御卿终于开了口。
她想了想,她为什么去?因为心里的那只魔鬼驱使她去的,是她发了疯。
“如果那么在意他,那么放不下他,那你为什么选择我?你现在又去找他,即使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的行为也令我很难堪。殷峥峥,我不要面子的吗?”他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肩膀。
殷峥峥回过头来,她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用力捏她的脸:“我需要的是道歉吗?我需要的是你跟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她躲开他的手,她怕的是一星期后,她不能活着回来。那么,今天发的疯就算她黄泉路上的一点慰藉了。
他愈发的暴躁起来,解了安全带,他用力敲方向盘:“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不要听这些,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靠到车窗上看他,他像一只困兽,她默了默,问:“你爱过一个人吗?”
韦御卿冷笑:“你是要开始转移话题了吗?”
殷峥峥接着又往下说:“十三年的时间很长,长到我爱他成为一种习惯,牵挂他也成为一种习惯。离开海城去了Y国,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慢慢地说服并接受他真的不爱我的事实。如果他不再出现,我想,我一定会和另一个男人相识,相恋,结婚,生儿育女,我会慢慢习惯没有他的人生,慢慢地将他彻底忘记。”
“可他又来了,他不但来了,还说那么多混账的话,他表现得很在意我。”殷峥峥顿了顿,好一会儿她才又说,“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在陆程夫人身边,他不会来的。”
韦御卿抿唇,他拿着手机点来点去。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的行为。”她抿唇,“就像镜花水月,我们都知道是假象,可总想触一触,摸一摸。他现在对我的爱和好全是假象,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踮起脚尖去感受一下,因为我从没有真的拥有过。哪怕是假的,我也可以想象着我十三年来的苦恋终于有了回应。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那我告诉你,我去找他,就是想为我的十三年的苦恋画一个句号。”
韦御卿转头看她:“这个句号你画上了吗?”
她直视着他的目光:“画上了。”
他重新启动车子,车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区,直到开出市区,他还是继续往前开着。
“我们去哪里?”她开始犯困了,靠着座椅昏昏欲睡。
“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那我睡一会儿。”她说。
“好。”他应了一声,路很滑,他确实需要凝神开车。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韦御年俯头,他的唇那样凉,就像他的心,她用了十三年都捂不热。她又怎会不知,他对她的每一分好,全都是计算过的。
车子仍在飞速前进着,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她梦见了韦御年,十三岁那年冬天,她听说韦御年从国外回来过春节。她想方设法,最后,她终于如愿和父亲去了韦母的会所,韦母告诉殷峥峥,阿年去练琴了,让她等一会儿。彼时,殷氏企业还处于鼎盛时期,韦母对她父亲很客气,两个人坐在茶室聊天。她坐不住,偷偷溜出去,然后一个人在会所里乱逛。逛到一间乐器室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是那首耳熟能详的“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