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完愈发缠人的李显允,许听澜在千里池前对着水中倒影梳整仪表,确保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离开了御花园,朝着未央宫去。
不知为何,站在宫门前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许听澜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跃出胸膛,分明是最疼爱自己的昀姐姐,许听澜莫名涌现紧张的情绪。
良久。
簪朵出来开了门,她看着从容,却被许听澜抓住她频频关切回头的动作。
“可是昀姐姐出什么事了?”许听澜抓住簪朵的袖子,忙问道。
簪朵刚要回话,周皇后已然站在门前,她已经梳洗完毕,卸下了属于皇后那繁琐沉重的头冠与服饰,穿着最为舒适的常服。
藕荷色是昀姐姐最喜爱的颜色,不浅不妖,如同她人一样,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幼时起,许听澜就常见她穿着藕荷色衣裳,阳光下罗裙翩跹,煞是好看。
可到了皇宫之后,许听澜鲜少能看见,她总是穿着正红正紫正黄,这些皇后典仪专用的颜色。
“听澜来了,快些进来了,外头天冷。”周皇后莞尔,伸手示意她过来。
周皇后面色红润,许听澜也就没多想。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牵住她的手往殿里走,就像小时候在国子监,小听澜想念阿爹,年长自己五岁的小婉昀就会牵着她,一间又一间地找。
“明知外头天寒,姐姐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这面料虽好,但也单薄,不防风。”许听澜劝道。
“听澜如今长大了,竟然会教训姐姐了。”周皇后坐在位置上,故意捂嘴佯装意外,这个活泼灵气十足的举动,也很少在她身上瞧见了。
许听澜鼻尖酸流涌过,面上还咧嘴傻笑。
“姐姐今日宴前说让臣妾来一趟,不知姐姐可是有事要吩咐。”许听澜眼珠子骨溜溜转着,偷笑道,“臣妾今日完成的好,姐姐也不要忘了答应臣妾做的点心,臣妾忙了许久,馋得很呢。”
周皇后嘴角上扬,身形微颤,但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是方才姑娘家打闹。而是郑重其事,只听她缓缓道:“听澜如今长大懂事,无论是管理后宫,还是操办宴席,都做的有模有样,姐姐我真的很欣慰……也就放心交给你了。”
许听澜笑容微僵,回头让簪朵将殿门掩上,良久故作轻松,不知她言下之意。
“聪明如你,又怎么会不懂?”
周皇后挽着她的手走到床边,今夜月明星稀,明日又是一日晴朗。
“姐姐……”
许听澜再也是忍不住,默默从眼角滴下晶莹的一颗泪。
这一年来周皇后身子每况愈下,就连着纪太医也日夜忙碌,若是患了疾病,也该有些征兆,怎么能一夜迸发,病痛缠身。
“昀姐姐别那么想,有纪太医和太医院那么多圣手在,还有民间江湖那么多神医,你这点小病,很快便能好的。改明儿我就写信给阿娘,让阿娘找海氏山庄出马给你找大夫啊。”
周皇后微微低头瞧着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她,眼神中情绪不明,似是动容,又有忏悔,更多的是安心。
周皇后又一次抬头看着月亮,突然憋笑,最终出声来,好像恶作剧得逞。
“你呀你,刚夸完你长大了,现在看来,还是那个小豆丁,也不想想,哪有病人不带一丝预兆,说病倒了就病倒了。”
周皇后关上了窗子,摊开手一脸坦然地站在她面前,让她好生打量着自己,她很健康,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身患重疾。
许听澜有些懵,许久喃喃道:“装的?”
周皇后点头。
“方才我就和簪朵说,说小豆丁会哭,簪朵不信,她说你都是当阿娘的人了,会坚强许多。看来还是我了解你。”
“为何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