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苏沫双手紧紧攥着被角，整个身子都微微打着颤。
她猛地睁开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梦见了上一世的事。
梦见苏家血流成河。
梦见苏语柔笑着踩在母亲尸体上，问她：可满意他们的杰作。
梦见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大哥，倒吊在树上，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剐下。
她真的好恨啊！
明明自己待她如亲妹，苏家众人也从未薄待过她，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毒？！
明明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一心为他铺路，即便掏空苏家所有财产，也要将他推上皇位，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无情？！
好在，一切都重来了。
这些畜生，也该替自己的黑心肝买单了。
经过这一梦，苏沫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随便抽了本书看。
都是些小女儿家喜欢的情爱话本，想来是宁清川特意准备的。
想到这里，苏沫竟不自觉笑了笑。
这个男人跟上一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原以为他会是最难搞的那一个，谁知却那么好哄。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他还是前世那个喜怒无常的杀神，而不是会因为她几滴眼泪，就服软道歉的男人。
至少，这样她利用起来不会那么愧疚。
苏沫打开窗户，冷风吹进来，缓解了她因为噩梦起得一身汗。
她看向宁清川卧房的位置，呢喃道：“宁清川，上一世的你待我并没有这么好，可这一世，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因为这一世是我主动的，我没再逃吗？”
......
一早，宁清川便收拾妥当去了苏沫的屋子。
他一身白衣，头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束着，一身煞气全部掩去，像极了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苏沫看得眼睛发直。
这表现，宁清川十分满意。
他走到苏沫身后，将她手中螺子黛拿走，“本王来。”
“嗯。”苏沫轻声笑了笑，乖巧地将脸转向他。
她记得，上一世宁清川也提出过替她描眉，但那会儿她直接拒绝了。
甚至一把将宁清川拿走地螺子黛夺回，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迎接她的便是新一轮“惩罚”，当时宁清川一边撞击，一边质问她：为何不愿。
她还不知死活地表示，只有宁天风配给她描眉。
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狠狠呸自己一口。
宁清川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描着，眼神严肃，好似在做一件了不得大事一般。
苏沫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宁清川停下手中动作，“你若是不愿，本王亦不会强求。”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很明显，他生气了。
一身煞气外露，眸子里的怒更是掩饰不住。
“继续。”苏沫拉着宁清川的手，重新放在面前。
“我笑是因为突然想到，你这双握剑的手，竟在替我描眉。”
“你在嫌弃本王？”
“自然不是。”
“无论是战场上，还是女子梳妆台前，本王都做得，并且还会做得很好。”
他停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你且瞧瞧，可喜欢？”
苏沫转头看向镜子。
努力支撑着嘴角的笑。
妙啊，真妙！
活脱脱两把大刀挂在脸上。
“嗯...清川就是清川，描个眉都如此与众不同。”
宁清川听闻大喜，“小事而已，你若欢喜，以后本王可以日日为你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