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满是震惊的眼神恍然一变,集愤怒与厌恶于一处,他厉声喝道:
“我何时便授意你处处针对,何时又曾说过这番言论?
你说入府多年从未行差踏错,你说院里上下皆可为你作证,如今我亲自受理,证据确凿,你还敢肆意攀扯,不用多查便知尔等羽翼强硬。
我看你不是糊涂,分明是为非作歹,肆意妄为!”
孟靖元垂眼盯着她们,原本漆黑的眸子凶光阵阵,在寒雪纷飞的夜空之下,肃杀之气已是隐现三分:
“自来宅门大院出刁奴,太太常年忙于生意,甚少踏及后院,昔日托你,也不过是看你入府多年,颇有几分实诚稳重的道理,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
事到如今,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口若悬河攀蔑不止,实在可恨!”
管事嬷嬷惊得瘫软在地,连忙又改口说自己错了,求大爷饶命。
但此刻的孟靖元也不欲再与她废话,怒气十足的话说完,他叫了声滕之,
“便说是我的话,褚芳阁管事藐视家规,其位不正,交由太太亲自处置,其他人,轰出府门,永不再用!”
这次的事情把他气得不轻,那些人被拖出去好一阵了,他脑子里一阵阵的嗡闹声还在盘旋不止,
于是,他想回去静一静,
但此时丫鬟还在熬药,孟廷希之前一心担心着林隐会不会有性命危险,等他一来,放下心了才发现自个儿衣裳也湿了大半,早前在他号脉的时候,也出去了,
现在整个房里也没什么近身伺候的人,到了这种时候,孟靖元也不好急着离开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头还是胀痛得有些难受,
但此时的褚芳阁是这么个境况,他也只好忍着,
想着,等药送了来,看她喝下去了,汤药见效了再走也不迟。
于是,他便那样坐在外阁,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
可等着等着,他又好像突然听到房里的动静来,
轻轻地,温温软软地,听不太真切,他侧过脸,但也只是侧过脸,就连余光都不曾落在里间,
顿了半刻,好像没再听到什么动静,脑袋便又转了回来。
外头风雪依旧,纷纷扬扬,不多时,层层交叠的瓦片便已覆了皑皑成积,一眼看去,雪白无垠。
孟靖元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外头,却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那么长的时间,他始终是那样坐在那,一动不动。
“好冷……”
尤是软绵绵的,
孟靖元眼底细细一颤,这回,他听得真切,她说好冷。
他不由顿了下,
在他犹豫的那么半刻,房里又道:“好冷,好冷……”
放置在腿上的指骨不自觉的缓缓拢起,他垂下眼,耳里的声音却越发清晰,越发凄凄:“好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