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行到讲席前，朝林小寒行了个叉手礼。
“老夫燕肃，见过三词先生。”
这名字林小寒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没有想起这位老者是何来历，但只看对方这把年纪，他便不敢托大，赶紧回礼：“当不得燕公这般称呼，燕公莫要折煞了小子，燕公称我林二郎便是。”
老者身后，晏殊与朱祭酒也追了过来，担心林小寒在老者面前失了礼数，连忙开口替林小寒介绍道：“贤侄，燕公是朝中老臣，如今任龙图阁直学士。”
林小寒眨眨眼睛。
燕肃？
龙图阁直学士？
燕龙图！
林小寒终于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是何人了。
大宋历史上的科学达人，除了沈括外，便属燕肃燕龙图最为出众，甚至有中国达芬奇一称。
燕肃学识渊博，精通天文物理，并有指南车、记里鼓、莲花漏等仪器的创造发明，还著有《海潮论》，绘制《海潮图》以说明潮汐原理。
想清楚眼前老者身份后，林小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大宋若说有人能理解物理，会对物理感兴趣，恐怕非这位燕龙图莫属了吧？
林小寒立即长揖一礼：“林小寒见过燕龙图。”
“呵呵，老夫与你家大人也是旧识，便称你一句贤侄，不介意吧？”燕肃捻须笑道。
“燕公客气了。”
“贤侄，老夫对你方才所言的物理学，倒是极有兴趣。之前你拿出的传声神器，老夫也试过了，十分有趣。若是方便，不知贤侄可否详细与老夫讲解一下那传声神器，究竟是何道理？”燕肃也没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林小寒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点头。
若是燕肃能接受以物理学为代表的自然科学，那在大宋推广自然科学，可是一大助力。
莫看他如今名气不小，还跑来了贡院为数千举子讲学，但论影响力，如今的林小寒可不能与燕肃这位龙图阁直学士相提并论。
若是燕肃愿意成为物理学科代表，那他可就省事了。
“燕公，那传声神器，其实便是利用了声音发声原理。不知燕公可曾想过，声音是如何发出的？”
燕肃回道：“外物作用于物体可发声，风吹物体亦可发声，人言兽吼鸟鸣，也可发声。”
林小寒点点头：“燕公所言不错，但根据我的观察，声音之所以产生，其实是因为震动。”
他说着命人取来一面大鼓，又找来几颗小石子放置在鼓面上，随后敲响大鼓。
鼓声传出，林小寒指着鼓面上不断跳动的石子说道：“燕公请看，敲鼓时，这些石子也会随之不断跳动，这便是因为鼓面因为敲击产生震动，从而带动了这些石子。”
“那传声神器，便是利用这原理制作而成。”
“当我们对着一端铁桶说话时，铁桶便会产生震动，并通过连接两个铁桶的细铁丝，将这震动传递过去，从而在另一端的铁桶内，传出说话之声。”
“若是有人握住那根铁丝，又或者铁丝没有拉紧，这震动便传不过去，声音自然也就传不过去了。”
燕肃与晏殊、朱祭酒等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诧异之色。
其实华夏自古，早就发现了声音产生的奥秘，各种乐器，无论是鼓、锣、琴、瑟，皆是利用声音震动发声的原理制作而成。
只是没人研究其原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林小寒如今一口道破声音产生的原理，自然令燕肃等人感到新奇。
“贤侄果然心思缜密，连这等天地奥秘都能发现，了不起，了不起，后生可畏啊。”燕肃自己试着敲了敲鼓，看着鼓面上不断跳动的小石子，点头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