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堕仙,能从这里活着逃离。
因而,这里自是也无需什么守卫。
只需那些日常镇守在诛恶台的修士们,时不时的来此,稍作巡查便可。
而舒语芙,便是抓住这一漏洞,让欺渊魔尊,带她潜入暗牢中。
并在关押沈逐凰之地,于其屏障外,又设上了数重隐蔽结界。
而她自己,则是操控法宝,只身穿经炼狱幽河,渡至沈逐凰身前。
那时,舒语芙便是迎着沈逐凰,那冰冷摄人的目光,在贴近足够距离后,将袖中匕首,毫不犹豫地,直刺进对方的体内!
而这一刺,也只是开始。
她是当着沈逐凰的面,就在对方眼前,将其身体,皮肤,连同血肉,以手中匕首,深深剖分开来。
又将其体内,那被沈逐凰淬炼数百年,才修得的十二根莹白仙骨……
一根又一根的,生生切断。
再从对方,被锋刃搅得一团糟的体内,一一剖出。
可这样的剖体切骨之痛,沈逐凰在修为尽封,全身被缚的情况下,痛到极致,却也只是,冷汗打湿全身。
那双瞳孔,在看向她时,自始至终,都是冷漠的。
就像她舒语芙,无论占据何等上风,对其做出何种过火之事……
于她沈逐凰眼中,都不过只是个上蹿下跳,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
而在她动手时,对方更是安静的过分。
除了在舒语芙以锋锐匕刃,狠狠擦磨对方骨节,试图将那无法直接拔出的仙骨,用力锯断时……
于她耳畔,方才听得几声,铁索碰撞之音。
但这几声,却也并非是因沈逐凰而起。
而是因她自己,是她在割锯沈逐凰体内仙骨时,仙骨太硬,她所用力气便大了些。
因而,便牵动了,那绕缠在沈逐凰周身的铁索,让它于相互碰撞间,发出了声响。
而除此以外,自始至终,承受一切的沈逐凰,却竟是,连一声痛音,都不曾发出。
舒语芙直到今日,都尚且记得:那时,当她眉眼开怀地捧着那十数根,从沈逐凰体内锯断剖出的仙骨,故意捧到沈逐凰眼前……
却对上了对方,纵使面色苍白如薄纸,容色也难掩狼狈。
但其眼神,却依旧清明冰冷,毫无痛苦和畏惧之色的双眸时——
于那一瞬,她心头陡然生出的厚重失落感,让她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便如同晴天兴高采烈出行,却骤遇暴雨,无从躲避,被兜头浇淋一身一般。
她那时悬立于沈逐凰身前,明明她才是得胜的那个,是可以随意支配对方性命,对其为所欲为的那个……
可看到沈逐凰的反应,她竟是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
好像她才是那个,输得一无所有,狼狈不堪之人。
所以,惊怒之下,她抽出长鞭,狠狠抽打了对方。
若不是有欺渊提醒,想必那时,沈逐凰也许便会死在,已是理智全无的她手中。
那后来的,诛恶台上的无罪判定,沈逐凰的诅咒之语,以及百年后再遇,乃至今日种种……
这些!便都不会再发生了!
舒语芙竭力睁着自己那只仅剩的左眼,勉力看向沈逐凰的方向。
心头,是恨悔交加。
眼前之景,好像清晰了许多。
也让舒语芙看清了,那个在她面前,犹如恶鬼的妖族,对着沈逐凰,却是极尽温柔之态。
哪怕此刻,对方仍是半妖之态,可那双任谁去看,都只觉残酷冰冷的竖瞳……
于此刻,在沈逐凰面前,竟却是能从其瞳孔深处,窥见几分温柔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