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朝议一结束白泽宸就径直去了东殿。今天的朝议无疑让他拂然不悦,他枯坐了许久才静下心来处理案头上的文书,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身材高挑的言官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
白泽宸揉了揉眉心,削薄的嘴唇扬了起来:“你来了,笑衣。”
蝶笑衣对他行了一礼:“王,在下唐突了,未经通传就进殿觐见。”
“免礼吧。本王早就允许你自由出入,再者,本王也正想召见你。”白泽宸略略展了展腰,看似平静地说:“眼下秦府声势大振,三族将重回鼎足之势,如此一来,要制衡三族就更难了。”
蝶笑衣平静地说:“王,请恕在下直言,三族历经数百年,在朝中根基深厚,以打压秦府声势制衡三族并非长久之计。”
“噢?”白泽宸不动声色问道:“那你以为本王应当如何?”
蝶笑衣吸了一口烟,淡薄地回道:“在下以为,三族早已式微,即使如今秦府声势大振,也不过是一时之势,不足为患。”
“可就这一个秦东牙,也足以形成惊人的破坏。”白泽宸盯着她问:“从春华堂到纳豕的事都表明,此人拥有不为人知的强大战斗力,你还认为他不足为患吗?”
“笑衣失言了。”蝶笑衣面无惧色地回视着他说:“秦东牙自是颇具实力,然其受限于自身的脾性,实难与他人合作,三族表面上看似齐整,实则早已各行其是,王不妨静观其变再徐徐图之。”
白泽宸拿起桌案上的青瓷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茶才缓缓地说:“你这个言官啊,真是什么烦心事到了你这里都能给本王说圆了。”
“在下不敢。”蝶笑衣看他的神色似乎不愿再多谈三族之事,便转而说道:“王,在下贸然觐见是为了王的婚事。”
“哦?”白泽宸心不在焉地问:“你给本王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王后?”
蝶笑衣轻轻地吐出一口烟,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勾蛇公主。”
“勾蛇公主”这几个字一出,白泽宸登时双目一亮——竟然是勾蛇公主!
勾蛇与大祁隔海相望,那里虽不如大祁国土辽阔,但却是肥沃富饶,最重要的是,勾蛇国自古流传着一种操控世间草木的异术,如能为王族所用,对他的帮助之大不言而喻,她果然找到了一个这样的王后!
白泽宸内心大喜过望,可他的脸色却一如平常,点头说道:“好。本王相信你的眼光。”
仅相信二字,就是多少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蝶笑衣幼时被送进宫,她出身微寒,却有着冷静异常的头脑,十六岁就得到了白泽宸的赏识。
那时候白泽宸曾开玩笑问她:“笑衣,长大了做本王的王后好不好?”
“不好。”蝶笑衣手里捏着一杆长烟,迎着他的眼睛,目光中有一种别样的冷淡:“王的婚事是国家的婚事。”
白泽宸失笑道:“你做本王的王后,不也一样是国家的婚事么?”
蝶笑衣正色应道:“在下并非王后之选。无数人想成为王后,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王后之能,在下愿意为王找到一位足以左右国家命脉的王后。”
——足以左右国家命脉?!白泽宸略带惊讶地收敛了神色,仔细地端详起她来,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说:“好,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言官。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找一个什么样的你所谓的王后。”
“是的,王。”蝶笑衣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雾缭绕上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冷静理智的眼睛。白泽宸见状又笑了:“你才多大啊,学这个。”
“这个?”蝶笑衣看了看烟杆,嘴角似乎勾起一丝笑意:“王,它根本不会影响我对任何事物的判断。就像腰佩长剑之人,王会因为他们的长剑就相信他们吗?”
白泽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