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凡末正惊讶的看着他，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张睿都跟我说了，走吧我送你去防疫站！”
“我……离我远一点——会传染给你。”凡末指着朝他走来的许凯不容置疑地说。
“张睿都说了，只是怀疑，这儿的机器不清晰，看不真切，你现在需要去县医院，有炎症还会再起烧的。跟我走吧，车在外面。”
“我——”她想说，我跟你什么关系，凭什么坐你车？你凭什么陪我去？
但是环顾四周，她又意识到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不合适，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把剩余的话说出口。
“我陪你一起去！”田丽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很想潇洒地说一句我不需要你们陪，但是她又确实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凄凉无助。这种来自朋友间的温情瞬间让她破了防，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自私，她们各带着几十个孩子，一旦感染，就意味着几十个家庭陷入困境。
“不，你先回去，我让许凯陪我去就行。”她伸出手想拍拍田丽的肩膀，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田丽转头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的张睿，张睿眉头一皱：“你去了也没多大用处，还会增加感染的几率，就让许凯陪着赶紧走吧，有炎症还会再起烧的，不能耽搁！”
田丽终于不再执着，她上前一步扶住凡末想把她扶到车上，凡末也最终没再拒绝。
许凯的车是一辆半旧黑色桑塔纳，后座被他细心地铺上了一块干净的毛毯：“你要是坐着太累，可以躺一躺！毛毯可以搭在身上。”
“我没事，你不要把我当成重病之人，我就是有点困，一会儿你专心开你的车不用管我，我睡一会儿就好。”
车子平稳地驶向大路，许凯怕凡末晕车不好受，特意给车窗摇下来一点缝隙，一股一股的凉风钻进来，让后座上的凡末有点吃不消，她抓起毛毯裹在自己身上，慢慢躺了下来，眼皮昏沉沉地抬不起来了，她确实有点困了，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她睡着了。
许凯从后视镜看到侧躺在后座上裹着毛毯的凡末似乎睡着了，就悄悄给玻璃窗关上了。
“凡末，醒醒，我们到了，防疫站到了，你还好吗？”许凯停稳了车，轻声唤着。
“唔，我没事儿，这是张睿给的姚主任电话，你帮我问一下姚主任今天坐不坐诊。”
“你先坐车里别动，我还是进去问一下吧，要是姚主任不在，我再联系张睿另外找大夫，外面凉，你冲着风了不好。”
凡末看着他慌慌张张跑进了医院，一时有点恍惚。人与人之间，真是是太奇怪了，怎么还有人会对另外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这么温柔，这么体贴？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这个人看起来这么憨厚，可能只是比较善良吧！
只几分钟，他就慌慌张张再次跑出来，远远地向着车内招了招手，示意凡末下车。
“姚主任已经接到张睿电话了，他周中都会坐诊，赶紧进去吧！”
他伸出手想去搀扶一把凡末，忽然又缩了回去，轻声道：“走吧！”
防疫站很小，进去院子只一排旧房子，大门临着脏乱的菜市场，凡末只觉得闹哄哄脏兮兮的，她头仍然晕晕的，跟着许凯找到了姚主任。
姚主任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微胖的身材，花白的头发，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只能看见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见到凡末进来，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张睿跟我打过招呼了，胸片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不过张睿说不太清晰，如果有必要，可以再做一个。”许凯连忙把张睿整理好的病历袋递了过去。
姚主任把胸片放在灯架上，戴上眼镜仔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