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
阴暗的地下室。
污渍涂鸦沾满的墙壁混着血迹,干透了,闻不到什么腥味,但常年阴潮侵袭着,混杂味四溢,甚至往鼻腔生钻。
昏暗的吊灯摇摇欲坠,大抵是有了年头,还是老式的,有外壳罩着的那种,隐约能看清是白色的,灰尘积落,正是这一点,光环的笼罩范围并不广,看不清落座在沙发上男人的脸,细盯,会隐约从那微弱的星火里察觉三分。
穿着西装,白色衬衫,领口的两三颗解开,双腿叠落,左手扶着沙发边,没任何的举动,蓦然,一抬手,站在身后的人走向昏躺在地上的七名女孩,大概也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注射了针剂,暂时没任何意识,纷纷被撤去眼前的那块黑布,是漂亮无染的模样。
陆韧没起身,咬着烟头吮嘬,成团的白雾从薄唇溢出,双眼轻眯,随手指了两名女孩,“四号和七号带走,送去金苑,剩余的送去红灯区。”
跟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都是做事麻利的,分两拨送,甚至现在更是不敢在这时候出现任何差池,毕竟,那批货被半路截走,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到底是谁做的,能活吞二爷的货,不知道是谁的胃口那么好。
一根烟的时间,陆韧踩着黑暗无光的楼梯,一边贴墙,一边没有任何的扶手,稍不留神就容易踩空,甚至直坠,但这是他走了无数遍的台阶,刻在肌肉记忆的抬步,不会出错,站在最后一台阶,长指一按夹缝里的黑色按钮,墙壁半开,向里走,是一间破旧汽修厂,推开铝制卷帘门,再度关紧。
走到拐角的尽头,有年代感的红色老爷车停在那,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烟头扔进水坑,火瞬间熄灭,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手扔在副座上。
林雅刚到雅苑,大门还没进,看着那辆富有标志性的老爷车,也知道是谁捷足先登,跑车也没往车库停,直接推门下车。
雅苑,是众人称陆韧藏娇的地方,位置偏僻,整条道无人敢过车,他投掷大手笔修的道,标着二爷的牌,谁敢找死往他头上踩。
但除了林雅。
“新年快乐。”蹩脚似的中文从陆韧口中说出,配上他那张混血脸,五官亦如欧洲人般的挺立,刚进门的林雅倒也是能听出是那四个字,鞋还没换,就被他抵在门板上。
“林雅,新年快乐。”加上前缀又说了一遍,但这句稍微标准了点。
林雅没推他,知道推不开,她是中国人,这事老爷子知道,她自己也清楚,被带回来那年她八岁,该有的记忆全刻在脑子里,老爷子也没刻意让她忘了什么,只是随着时间,有些事的记忆会变淡记得不清,唯独母语没忘,因为陆忱舟会和她说,但不知道陆韧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想多问。
没用中文回应,他听不懂,“谁教你的?”
“今晚和中国人谈了点生意。”陆韧摸着她的下巴,端详,稍低头,唇浅吻她的鼻尖,瞳孔里是常年磨练出的戾气,“听他们说的。”
他没向谁解释过任何事,从来都是一意孤行的主。
林雅没再追问,眼皮掀不起热情,知道他今晚来是什么事,主动送吻,脱了他的西装扔在两人脚边,拽着他衬衫的两侧,褶皱的衣摆紧而从裤腰处拽出来,解开扣子,胸膛的枪伤还被绷带缠着,林雅的吻刚有往下坠的趋势,却被陆韧一举抱往沙发。
吻刚落,林雅侧头躲过,陆韧没在意,吻落在她的侧脸,双手将包臀裙往上推,刚准备触摸,只听她问,“今晚去谈的生意还是去做了别的事?”
陆韧停了吻,撑起身,看着她明知一切的眸色,热情退却,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衬衫敞着,伤口有点渗血,没心思管。
见状,林雅更确信心底的猜测,“老闵那辆车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