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念完后看着嬴政紧蹙的眉头,有些忐忑地等在原地。
过了许久,嬴政才侧过头:“长安君经此败仗,怎么还是如此轻敌冒进,白白叫我大秦士兵埋骨疆场。”
赵高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嬴政也只是叹息一般说了一句,并没有要多说的欲望。
他的身体在暖融融的热气里熏蒸得微微泛红,露在水面上的身体线条流畅,劲瘦有力,从下巴往下看,能看到腹部凸起的肌肉,和继续往下延伸到人鱼线。
至于再下面,目前是不可描述的。
嬴政睫毛纤长,眉心却竖着一个川字,这让他原本俊美的脸凭白增添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和处理政务的疲惫。
他抬起手指支着额头,目光静静地落在远方,像是在看不远处屏风上的花鸟,又像是透过屏风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他身上那种杀伐决断的凌厉感在这样的地方奇异地与氤氲在空气里的水汽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显示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来。
身后搓洗头发的宦官动作都放轻了不少,似乎也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王。
在这个小水池里,他罕见地放下了坚硬的外壳,任由自己混乱热烈的情绪疯长。
有时候也会问,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来呢?
大概是一个人孤独久了,天天叫自己寡人,竟真的生出几分孤家寡人的错觉来,明明,明明他有一个国家的子民,怎么也不应该感到孤独才对。
嬴政看着花鸟屏风上用朱砂点上去的一点红,为了雅致,花鸟屏风一般都要佐以红日,这样才可以让整幅画看起来生动灵趣。
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看到呢,嬴政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问道:“你说,十三岁修陵墓是不是太早了些。”
赵高一愣,十三岁是王登基的日子,历代君王基本都是一登基就开始修陵墓,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他们刚刚不是在说长安君,跟多少岁修陵墓有什么关系。
赵高摸不着头脑,他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原地站了好久,热汗直流。
等他终于站累了,其余几个宦官也将嬴政的头发洗净了,他们轻声叫了几声王,他没有回答。
赵高低头一看,王阖着双目,呼吸绵长,竟是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