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说,她很好,出身不错配得上我们家,聪明漂亮,这还不够?”路鸣栖根本不吃母亲软硬兼施那一套,他也没真想说服母亲接纳米景愿,语气平静地可怕,“而且她身边没有亲近的家人,不用处理那种乱糟糟的破事,嫁进我们家由我照顾就好了。”
“好,反正是管不住你了,你妈我就准备着给身边人当笑柄吧。”
“我们家的笑话本来就够多了。”路鸣栖觉得说得差不多了,母亲也没要谈什么正事的样子,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衬衣就想往外走。
“你可别忘了,当时杨家小姐为什么离的婚。杨董事可为你们父子俩折了自己的女婿。”吕多珍知道这次是谈不出个满意结果了,但她只觉得儿子仍是处在叛逆阶段。就算今天自己见到的不是米景愿,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街边乞丐,路鸣栖也会声称要和她结婚。
儿子不在意自己,但还是很在意这份家业的,事情也只有可能严重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才能稍稍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命运交给我的角色。”路鸣栖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面色变得很差,语速也快了很多,少了先前的那份自然和笃定,“杨叔叔他们自己的家事我无权干涉,我和他们家的关系也只能点到为止,我们是合同上的同事。”
“今天你能得到那么多,不是你自己多么有能耐,只是因为你是路家的独生儿子。”吕多珍笑了笑,仿佛是在责备儿子的单纯和天真,“米小姐父母那遭,你想害她也走一趟吗?我们可不是每次都能那么走运的。”
母子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路太太也不要儿子送她,一个人乘车离开了海滨,美其名曰是要留他自己静下来好好想想。
吕多珍离不开小儿子,但却很难从路鸣栖身上得到亲情的回馈;她对无法从小带在身边抚养的大儿子吕心存愧疚,这份感情的弥补不仅满足了她对美好家庭关系的追逐,又为她逃避整理与路鸣栖的别扭关系找了个好借口。
路鸣栖走上二楼卧室外的露台,沿着栏杆跑了一圈,直到母亲的车完全消失在悬崖的公路下,“真辛苦啊,妈。”
他把手撑在栏杆旁,夜间的陆海风找着空隙就往单衫里钻,吹久了觉着皮肤冰凉,但脑袋里却越发地清醒。
“小姐让一让,当心!天这么晚了,赶紧进屋去吧……”
“是不是很沉啊,我帮你们一起搬吧。”
“很沉的,小姐,你走远一些,别碰着了。”
路鸣栖闻声低下了头,一眼督见了挤在人群中的米景愿。方才还愁眉苦脸的小美人,现在又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好奇地翻看着佣人搬运的采购来各种物资。光是远远地看上几眼,也能让整个人心情明亮许多。
客厅做了很漂亮的壁炉,主人不想断了炉火的暖气,佣人们只能一直注意着买来木柴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完全安静了下来,米景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或者说只是完全想象出来的幻觉,目光所及之处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路鸣栖这时才觉得恐怖异常,眼前的世界光怪眩晕,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是在担心自己会掉下栏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