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廉荣就这么和他们说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就仿佛回到了那时候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他的梦儿在他身边一般。
可慢慢,脸上的笑容就黯淡了。
“那时候我跟在慕大人门下,想着日子过得总归是会越来越好的。”
“可渐渐的,我发现岳丈的手,竟要伸到我这里来了。”
“他开始暗示我,叫我为他做事。”
“我做人为官只求无愧于心,自然是不会应允他的。”
“我对清梦没有什么隐瞒,如实同她说了。她很好,并未因为那是她的本家就埋怨我,只说若是我觉得不可为,那就不要做。”
沈怀瑾眉头轻锁。
叶逾明也不解地皱了皱眉。
若如秀才所言,那宋刘氏是不应该会背叛他的才是,那为何……
秀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不是她。”
“您怎么知道?”沈怀瑾心头一震,满脸错愕地看向他,“可那些伪造的书信确实是她放进您书房里面的,这是洗不脱的事实。”
“是。”秀才点了点头,“可她并不知情,她是被父亲利用的。”
“您……有证据吗?”
“那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们还盼着是个姐儿,可我锒铛入狱,她急火攻心,孩子没保住。”
“后来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夫婿要被问斩,孩儿胎死腹中,她再没忍得住情绪,便一根绳子,自缢了。”
“她以为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还特意写了封绝笔信,一五一十地把我受岳丈胁迫,但宁死不从的事都写了出来。”
“还说自己是她父亲的帮凶,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刘家做了个局,为的就是永远消除我这个威胁。”
“但见我入狱,即将处死,她心下不忍,这才把事实揭露出来,因罪自杀,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
“可信被刘家压了下来,后来几经辗转到了我的手里。”
“我信她,若是她真同她父亲是同谋,她就不必死了。”
“她当时要有多绝望啊,夫君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陷害,虽然不知情,可确实是她递的刀子,偏偏那时候又失了孩子,她该有多绝望啊。”
“走投无路,唯有一死。”
宋廉荣的脸上满是泪水,缓缓阖目:“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她,她死前也没能再来看我一眼。”
沈怀瑾听罢,仔细想了想,若宋大人所言不虚,那他也觉得宋刘氏是无辜的,只是被刘大人算计着,亲手递上了那把险些要了宋大人性命的刀子。
后来自觉走投无路,唯有一死,兴许还能换回她夫君一条性命。
“所以,是你把证据藏了起来,是吗?”叶逾明听罢,心中也有点唏嘘,却十分不解,“你的妻子为了让你洗脱冤屈而死,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秀才苦笑了一声:“我不能,真的不能,我若把这些证据拿出来,一旦翻案,梦儿会遭人唾骂。她已经死了,不该叫她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从未做过的事,若只是因为我一己私欲,就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我算什么男人?”
“一开始我也在积极寻找办法,我自然也不想叫她白白枉死,我自然也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怀瑾,你知道的。”秀才又道,“此事并不容易,若是真想翻案,我只能拿出梦儿的绝笔信。可我一旦拿出来,她就会代替我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你们懂吗?她不该承受这些,她那样纯净美好,她不该去承受这么许多。”
沉默,许久的沉默。
“那你今日……为何要说出来?”叶逾明道,“你并没有改变你的心意,你始终是要保全她的。”
秀才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