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水边。
一只黄耳犬拴在歪脖柳树旁,这狗体型硕大,通身毛发油光水亮,两耳竖立,眼观四方,威风凛凛,十分气派。
突然,一直安静的狗低呜了两声,躺在歪脖树上的裴湛,瞥它一眼。
“嘛呢?狗子。”
远处,有人策马而来,速度极快。
裴湛眯眼看清来人后,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别呜了,那是你主子。”
广袤无垠的旷野上,卫怀音挥鞭纵马,难得恣意痛快。
“小姐!”
裴湛飞身上前,拦住卫怀音的马。
卫怀音猛勒缰绳,马儿两只前腿高高抬起,她都要顺着这坡度滑下去了,双腿只得用力夹紧马背,声音里有几分怒气,“裴湛,你不要命了!”
“我相信小姐马术了得,一定不会把裴湛撞死!”
裴湛言之凿凿。
“我怕你把马撞死!”
卫怀音瞪他一眼,翻身下马。
裴湛接过她手中的马绳,跟在后面。
“兰婴在前面?”
“在前面的破庙里偷吃贡品。”
“破庙里还有贡品?你过去了?没被他察觉?”
“没有,我猜的。”
卫怀音:……
裴湛将马和狗拴在一棵树上。
地盘上来了个高头大马,狗昂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它,咧牙呜呜叫唤。
马儿全然不理会狗的态度,低头啃食地上的枯草,马蹄不时刨地,溅起的泥土彻底惹怒了狗。
三两狂吠声,彻底击碎周遭的寂静。
“狗你住嘴!”
裴湛立即上前,一手合上狗嘴,捏住。
一时间,画面僵住。
人狗对视——
人一脸严肃,狗两眼汪汪,委屈巴巴,身上还气得发颤。
卫怀音忍俊不禁,陈淮这个师兄,有趣得很!
陈淮和裴湛这俩人,虽说自小在府中同吃同住,一起操练武功,性格却天差地别。
陈淮沉默寡言,裴湛能言善辩,咋咋呼呼。
卫怀音六岁时,她爹让她从一众暗卫中挑一个,时时贴身保护,她在裴湛和陈淮两人间徘徊良久,左看看右瞧瞧,好一番比较。
那时候,陈淮和裴湛都是八九岁的小小少年。
在卫怀音的细致打量下,两人反应不尽相同。
陈淮岿然不动,裴湛则是挤眉弄眼,目光却恳切,眼巴巴地等着她选。
可惜,卫怀音还是选了陈淮。
几日前,卫怀音从她爹那里得到府兵印章,太师府上上下下所有兵卒都供她调遣,裴湛也到了她手底下办事。
歪脖子柳树正好够一个人躺在上面,卫怀音仰面看天,一片湛蓝里,轻云蔽日,难得的好天气。
小姐来究竟是干嘛?裴湛纳闷,也不敢问。
裴湛一把揽住狗脖子,一人一狗相互依偎。
天色渐暮,渺无人烟的郊外,秋风瑟瑟,天冷气清。
“走,进庙。”
卫怀音从歪脖树上翻身下来。
“小姐是要结果了他?”
裴湛抬手在自己脖颈前“划拉”一下。
“不是。”
她只是冷而已。
裴湛一脚踢开破庙门,原本摇摇欲坠,虚搭在门框上的两块木板子,彻底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卫怀音二人就见庙内,兰婴鼓着腮帮子,手里拿着一只烤鸡,席地而坐,似是被这动静吓到,怔在原地,震惊地看向她们。
还真是在偷吃贡品?
“大胆!竟敢偷吃佛祖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