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音合上花名册,重重拍到案上,“派人去找!”
“是!”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卫怀音带着册子,抬步走回房内,半倚在轩窗下的塌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继续翻开花名册。
约摸过了一刻钟,卫怀音听见动静,抬眸叫外头的人进来。
陈淮进来,道:“小姐,按您吩咐,故意放走他后,为了不让他起疑,咱们的人在西大街上与他搏斗一番后才让他逃脱,不过,他走之前……将小姐从将军府带回来的十坛酒都喝光了,眼下正醉醺醺地躺在将军府门前的老槐树上。”
还真是有意思。
“盯紧了,我觉得这个人没那么简单,咱们的人伤得怎么样?”
“小姐放心,兄弟们只受些轻伤,盯梢的也都是武艺最高强的几个,不会被他轻易察觉。”
卫怀音点点头,“你去库房支些银子,再取一些上好的药分下去。”
“是,多谢小姐。”
昨个儿卫怀音一夜未眠,今日又奔波半响儿,看册子眼的皮愈发沉重,歪着身子睡着了。
不多时,卫怀音被外头的叩门声吵醒。
“小姐,是奴婢,杳儿。”
“进来吧。”
卫怀音睡眼惺松地坐起身,望见镜中自己钗横鬓乱,风鬟雾鬓,索性抬手将头上珠翠钗环一股脑都取下来。
杳儿推门进屋,在锦屏处止步,“小姐,陈侍卫叫奴婢来回禀小姐,太师回府了。”
“爹爹回来了?爹爹这么晚回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没错,小姐,太师刚刚进府,现在是酉时一刻了,太师似是有急事,回来就去了书房,太师还将大理寺卿裴大人也喊了过来,裴大人现下已经在拥雪堂庭院了。”
大理寺卿裴子霄都来了,看来爹爹的确有要事处理。
可再重要的事,也没她的事重要。
卫怀音将铜镜揣到怀里,翻身下床,冲出屋子。
杳儿怔愣片刻,提着灯笼追出去,在卫怀音身后喊道:“哎——小姐,还没梳头。”
梳什么头,头都快掉了!
卫怀音脚下生风,一路穿廊过桥,朝父亲居住的拥雪堂奔去。
拥雪堂庭院内,卫珒一身紫袍立在庭院中,挺直如松,龙章凤姿,衬得院中魏紫牡丹也黯然失色。
只是卫太师的脸色并不似他的姿貌一样好看。
“哦?如今大理寺仁慈到要更名为大理寺庙了?”
卫太师抬眼瞅了瞅颤颤巍巍的大理寺卿裴大人。
裴子霄额头直冒汗,他得了卫太师邀他进府喝茶的信儿,明知是鸿门宴,却也不敢耽误,当即就出了门,一路上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哪件事儿得罪了太师。
他现下才忖度出来,卫太师是对幽州巡抚罢官的处置不满意。
“幽州巡抚的确该死,只是……”
裴子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珒打断。
“只是他是梁王的女婿,裴大人就格外网开一面,法外容情?”
卫太师怒斥,“幽州水患,韩林之贪污赈灾银三万两!百姓怨声载道,遍野饿殍载道,更有甚者,易子相食!你堂堂大理寺卿瞻前顾后,长袖善舞,只是罢官?我看裴大人合该也去一趟幽州体验一番民生疾苦,或许回来就知道怎么判了!”
裴子霄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太师,太师,臣知道该怎样做了。”
卫太师冷冷瞥着他,眼角余光里闪过一个鹅黄色的身影。
卫珒挥了挥手,示意裴子霄赶紧走人。
卫怀音从假山里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爹。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