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宫流住院了,苏青青担心他的兰花在家没人照顾。
所以她在学习和去医院之余,没事的时候,经常去宫流家照顾他的兰花。
阳台上。
苏青青站在藤椅旁,手轻轻的抚摸着它。
苏青青的视线不由得有些向下移,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污渍。
苏青青不由得想起,她抚上宫流手臂时,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
它们深深浅浅的交错在宫流的双手手臂上。
透过地上的乌黑的痕迹,苏青青仿佛看见了宫流在坐在她手边的藤椅上。
……
宫流常常坐在阳台上的那张藤椅上,安安静静的看着空荡荡的花盆,就像他空荡荡的心一样。
有时,他会用一片碎玻璃或是别的什么,轻轻的割开自己的手腕,看着殷红的鲜血从伤口缓缓的流出。
疼吗?是疼的,是否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的疼。
肯定比他还疼,毕竟流了那么多血,都染红了他的记忆。
只有这样的疼,才能让他感觉到活着。
垂下手臂,他就这样在藤椅上安静的坐一天。
当他醒来,有时在白天,有时在黑夜。
……
当宫流醒来,他看见眼前上是一片雪茫茫的白。
这是天堂吗?不过他这种人也上不了天堂吧。
“流哥,你醒啦。”木姚激动的声音响起。
宫流愣愣的转过头,视线和门边正准备进门的苏青青的目光对上了。
苏青青眼里涌上一股酸意,她朝宫流笑了笑。
“铃、铃、铃……”
病床的呼叫铃声急促响起,医生护士向房间涌来。
在人流的两端,两人对视,苏青青的脸上是温暖笑意,宫流的脸上是茫然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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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医生看过宫流的情况,欣慰道:
“病人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再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苏青青道:“好的,谢谢医生。”
听到苏青青的话,医生离开了病房。
苏青青转头看着宫流,欲言又止。
木姚倒是很主动的开口道:“流哥,你终于醒啦。”
宫流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窗外。
“流哥?流哥?”
“姚姚,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和他谈谈。”
木姚疑惑的看了看苏青青,又看了看宫流,呐呐道:“那好吧,我出去买点吃的,溜达溜达。”
木姚离开病房后,苏青青定定的看着宫流,沉默了很久。
“宫流,你的兰花我还在帮你照顾,它们开得很漂亮,你还想看看吗?”
宫流眼眸微恸,转头看着苏青青。
苏青青自顾自的讲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知道吗,我其实挺羡慕你的。羡慕你的母亲,不像我的……
我的母亲从来没对我笑过,唯一对我笑那一次……”
苏青青有些哽咽,“唯一对我笑那次,是在自杀前夕……”
宫流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什么,他安静的听着苏青青的话,听完了她的故事。
一个私生女,被亲生父亲抛弃,成为亲身母亲泄愤的工具,遭受旁人的白眼,从来没被需要过的边缘人。
兰花,花开了,苏青青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她好像也是可以被需要的,那种开心是发自肺腑的。
可是花的主人,她的朋友,却因为她养开的花自杀了。
因为她的存在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