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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好兴致啊!”头戴斗笠,上下蓑衣,一个半入老年的花白胡子步入风雨亭。

王未不敢怠慢,主动上前协助花白胡子解去身上雨具,同样说道:“前辈的兴致也是不小啊!”

风雨亭,遮风,挡雨。雨,一直在下;风,却不曾来。头顶的一片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未知何时才能化开。在这么一个不适合出行的特殊日子,突兀的出现一个半老前辈,还突兀的在风雨亭问候王未的兴致,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同样的,在大雨中,王未本身也是一个特别奇怪的符号……四处淅淅沥沥,亭下煮茶品茗,飘香四溢,远远看去溅起的水雾伴着煮茶的气雾,仙境一般;大雨之时,本该饮酒祛湿,王未却在煮茶,这难道也不奇怪吗?

落座之后,王未开始温杯,置茶,冲泡,手法娴熟。花白胡子看着王未的一连串动作,始终不予置评。稍待片刻之后,王未把茶水倒入茶海,分茶,用一个茶托把茶盅奉于客人右手边,道一声:“请用茶!”然,又见客人似乎不为所动,心中不禁莞尔,然后自己先举茶,观色,闻香,再入口浅尝,再道一声:“请用茶!”

花白胡子脸上有了笑意,先是浅尝一口,然后又呷一口在嘴里回味……“不错!是草汤山的野茶,很难得啊!”花白胡子赞道。

王未见他放下茶盅,里面已经为空,看来甚是喜欢,再次续上,嘴里说着:“土生土长,不值得炫耀,只是想过得更好,不招天灾人祸,不惹是非功过,因此偏安一隅。只可惜……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野山茶也怕连根拔。”

花白胡子拿随身带着的手巾擦擦嘴,说道:“野山茶看似茶株不高,但是根系发达,要连根拔除,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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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未微微合眼,再张开时,里面的眼神有些游离,说道:“问题是野山茶为什么非要被人拔呢?”

花白胡子不置可否。

王未看着风雨亭外的连绵大雨,感慨道:“野山茶见到过更多的野山茶,无一例外,只要是长势特别好的,能够被人看见的,就会有人来把它修理,甚至拔除,最后被瓜分,种于不同的地方。于是,野山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不是因为你野山茶长得好,而是因为你野山茶长得比别的野山茶好,影响了别的野山茶,受到了别的野山茶的排挤,因此才会被拔除。这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野山茶不敢长得太好,因为长得太好就会有长得太好的风险。于是,所有的野山茶都过惯了苦日子,年复一年,几近崩溃。但是,野山茶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生活?没道理!也没天理!不要说什么天命,天命还有打破天命的呢!所谓的天命,那是掌握天命的人想要告诉你的,让你自己在潜意识里被默许的,对自己命运的妥协;是要让你以为,那些强加于你的,就是你自己的天命。那么,野山茶自己的天命究竟是什么呢?”

花白胡子的眼中有光在闪现,面前的茶水也已经变凉,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体会着凉茶里面更加浓厚的苦涩。

“野山茶远望漫山遍野,枯败的,更多的野山茶,它心里很痛……它不忍同是野山茶的同胞们,那一副衰败的惨像!而且即使衰败成那样,还不忘互相倾轧,就为了争抢那么一点点阳光和养分,就要卑躬屈膝,出卖自己,毫无尊严的活着;甚至为了讨好掌握天命的人,就要对长势好的,同是野山茶的同胞下手,剥夺它成长的权利,使之成为与它一样衰败的野山茶。为什么?我家后山的野山茶不服,它认为,野山茶就该掌握自己的天命,活出自己的模样,包括所有的野山茶。它希望所有的野山茶都能生长得郁郁葱葱,不再有所谓的天命如此,它希望所有的野山茶都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天命。”

花白胡子说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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