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没有离别的泪水,但是我记得每一个朋友曾经纯真的笑颜,记得他们每一个低俗的笑话,每一篇出彩的作文。有的人注定是这样,他在你面前,留下的从不会是泪水,他只会在黑夜里面,咬紧自己的嘴唇,所以有这样的诗句,被每一个信仰纯真的人颂唱,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很多年之后,我一直以为我会记不得曾经。中学时候我在一个县城读的,包括我的初中高中和高四生涯。那些年里,我很少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完全被升学和考试,压制在一片灰色的气氛里。偶尔也会打打架,看看姑娘,可是完全不在状态。那一段的日子,好像每天都在吃别人嚼过的口香糖,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所谓七岁看八十,小学的事情讲了这么久,我想我已经暴露了本性。
如果死之前会有人采访一下我哪一段日子最怀念和留恋,我想说,那是我的大学。我有了强健的体魄,喷薄的热血和勇气,还有大把的时间,让我恣意去挥霍去使用我年轻的生命
第一次听说大学,是从高中老师嘴里,当时我因为吸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作为少先队员我当然进行了一定意义上的反抗,企图钻进教室混入人群,结果人太多没挤进去,就想跳墙出去,谁知道在下落的时候,外套挂在了栅栏上,被生擒活捉,当时我像个蝙蝠一样被人救了起来。随身携带的两瓶白酒也被翻出来了,我解释说这是今晚给宿舍同学过生日用的,教导主任问你自己的生日呢?我说刚刚过完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老师你个老狐狸。最终我吸烟,跳墙,宿舍喝酒,外出买酒,四罪并罚,被记过一次。
班主任苦口婆心筋疲力尽之后,虚弱的坐在座椅上,看着依然精神矍铄的我说:“再坚持几年吧,到了大学你就自由了”!事实上这句话小学老师说过,初中老师说过,高中老师说过了也,我的心里一阵惘然,因为我清楚这是一个死循环。就像一个流水线的死鸡,有拔毛的,有加热的,有过油的,哪个环节也不乐观。事实上这个循环还是有个终结,大学老师对我说,好好学习吧,到了社会上就没机会了。本来我以为每个人都接到了导员这样的忠告,事实上只有我自己被盼望着早点离开学校,导员对其他人说的都是,尽情玩吧,然后准备考研。从我大一一进入校园,我就放弃了考研的念头,就像我一进入高中就死心塌地的要复读一样,我很纠结我为什么总是做这么多与众不同的打算,而且自己还振振有词那么久。
我的想象中,大学生应该意气风发,像高中课本上的毛主席一样,男生围着雪白的围巾,女孩子是蓝色的半袖黑色短裙,站在山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白天是唇枪舌剑热热闹闹的争执,晚上有煤油灯下的苦苦思索,有小湖边的朗朗歌声,有树林里悉悉索索的嗔怒笑骂,有大礼堂里面慷慨激昂的诗句。我不止一次幻想自己,面对着一个个面黄肌瘦面露难色的可爱的女同学,大手一挥,对她们充满热忱的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我理想中的大学,有青春有无知有热血有吉他,有诗句有下不完的大雨。这就是我坚持着拉屎的时候还要研究臭鸡蛋味儿究竟是啥的动力。
过完一个最漫长的暑假之后,带着录取通知书,坐上绿皮火车,我开始了心目中背井离乡的漂泊。火车上一阵汽笛,我竟然禁不住泪眼婆娑。因为我看见车窗外妈妈那傻乎乎一直在摇动的双手,那仿佛看得到自己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仍然一心一意专注的眼神。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辜负这一片春晖。
矛盾总是让我头痛。在我的心里,又是如此的渴望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在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再有人说我是土豹子,不在有人说我是小混混,不在有小四的回忆,不再有我那心酸的过去。在手机网络上面,我签下了一个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