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声更加热烈起来。
也有人沉默地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扫一眼姬昭明,或叹气或摇头地收回目光。
武尚书皱着眉看了姬二爷好几眼,忍了又忍,咬咬牙出列发声:“臣以为,姬司空用自己的钱补贴,还是在私产的地方光明正大宣传,不违法令。自己的钱想要给谁就给谁。就像是在路上碰上一群乞丐,难道必须都得施舍,不能只挑自己合缘的施与吗?”
有武尚书带头,职方清吏司的伍郎中也来声援:“要说补贴学生,钱粮本该户部出。姬司空愿意资助部分学生,是姬司空个人的善心,他人若是觉得剩下的学生也需要资助,尽管自掏腰包施与就好。有善心的大人这么多,各自捐一些,男学生的条件定然比女学生好,这不正合了朱县令的意?”
洛阳县令不乐意了,自己是来指点人花钱的,最好是让人直接把钱给县衙,自己来重新分配。但是自己掏钱的事情,他可从来都没想过。
被人怼到脸上,朱县令有些下不来台。不敢得罪正五品的伍郎中,却在心里更加恨上了姬昭明。现在闭口不言,不敢接话茬,就在心里不停地骂姬昭明扰乱秩序。
别的人这会儿也都消音了。武尚书给老伙计一个赞赏的目光,继续说道:“臣感动于姬司空的善心,愿捐钱百贯,为没被照顾到的学子们,买些笔墨纸张。望圣上允许,让臣交与姬司空,请她代为购买发放。”
圣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像是没听到之前所有人的发言,另起话题,说起了其他政务。
等到该议的都说完,散朝后,慢腾腾往外走的姬昭明被刘公公拦住了。
圣人把姬昭明喊回来,室内坐着大皇子,这是打算一举两得,两个孩子一起教。
大皇子得了吩咐,老老实实守在旁边,不发一言地做旁听生。
看着周身写满了“我超级委屈”的姬昭明,圣人还觉得挺有趣的,招招手让人上近前坐好,有耐心地讲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是每个女子都学你,都想做研究、做官,不肯成婚生子,岂不是很快就要亡国灭族了?”
“这并不冲突,她们只是不需要依附别人而活,让她们自己创造价值、实现追求,就像那些女户一样。”
“如果这些女人都选择独立,瞧不上本来可堪匹配的男子了呢?这些男子不能成家,便不能定居,没有妻小陪伴,就更容易冲动生事。女子只要生育,就有价值,男子安心劳作才有价值。所以藜朝允许有女户,但朕不喜欢藜朝有很多女户。”
“那臣呢?圣上肯信我,封我做司空,圣上如何定位臣呢?臣也是女子,臣未来也该是那个维稳的代价之一吗?”
“昭明,你是特殊的。”
“臣是特别的,但不该是特殊的。有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事,获得对应的酬劳,拥有匹配的地位,这才是公道正义。没道理因为出生时的性别就注定一个人的从属关系!”
圣人意味深长地反问:“有人出生便在高门,有人出生即是努力,昭明是也想改一改吗?”
姬昭明打了个冷颤,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想了想才说:“假如时光重来,假如全世界只有您保留了现在的记忆,若是我不是姬家的孙女、不知生在何家,您会试着找我吗?”
这个假设有些新奇,圣人仔细想了想才听明白,然后坚定说道:“当然,昭明你是特殊的,朕一定会找到你、护着你。昭明,不管你姓不姓姬,都可以是卫王义女,你若是托生作朕的女儿,朕会像疼嘉和一样疼你。”
姬昭明不为所动,继续发问:“若我生为‘奴婢贱人’呢?圣上打算怎么找我,用什么办法、用多少时间?带走我时用什么理由?”
圣人沉思不语。
姬昭明笑了笑,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