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低又哑:“知意,可以不用说。”
陆知意挣开了他,紧咬着下唇,哽咽低语道:“可我必须得说。“她又顿了顿,神智回归,接着补充道:“我说完,如果你不接受,离婚,我也没话说。”
楚西洲听到离婚两个字眼,有些愣怔,眼里霎时幽深肆虐。
沉默片刻后,他上前擦掉她的泪,沉声道:“不管你说没说,我们都不可能离婚。别哭,你说,我听就是。”
陆知意仰头将眼角的泪全数憋了回去,抬起眸子注视着他:“楚西洲,我确实骗了你。”
楚西洲不解,胸口却沉闷的像是被车撞过。
陆知意一手搭上了擂台的边缘,看着走廊外一闪一闪跳动着的主机彩色灯光,视线模糊,被打碎的记忆重新拼接。
“六年前,在林小悠刚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因为自杀入了院,失血过多昏迷了四天,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一点一点恢复了记忆。”
她顿了顿:“而这个所谓的小组织,就是当年被黑三用惨无人道的方式杀害的那些女人们留下的唯一孩子。她们死后,这些孩子被一个一个送入福利院,又被一个一个从福利院送出去,有的被领养,有的被送到工厂去打工,有的像小A一样,学业有成,而有的则在流水线上,被机器搅成了肉泥,只有我,一直留在福利院做摇钱树。”
陆知意缓缓转过身来,细腻娇嫩的脸庞在灯光的辉映之下,被晶莹的泪滴浇灌,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楚西洲,你们...从小过着富足的生活,无忧无虑,而我,和那些孩子一样被戏耍被玩弄,从来感受不到一点爱,我们就是在淤泥中长大的,我们只能抱团自己取暖,在这个社会里寻找生机。”
“来到静安,你们给我做了局,那我便入,你们推着我往前走,我便顺着你们铺好的路往前走,可是楚西洲,孤独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我早就已经在摸爬滚打中学会圆滑,习惯黑暗。”
“你们现在所谓的保护,只是你们以为的而已。”
“你们真觉得我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吗?你们真的觉得我不恨你们吗?不,我恨的,非常恨。我所有的平静和坦然接受,都只不过是我早就早你们一步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事罢了,包括...我不是孤儿。”
楚西洲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闪烁,他低垂着头,眼间竟也染出湿润。
“当年奶奶死的急,临死前我都没见着她一面,我只记得她的尸体,被人放在一个凉席上,卷成一卷随意埋进了土里,而我连她被埋在哪儿,都想不起来了。”
“奶奶死的前两天,把我叫到跟前,她用最浅显的话告知年仅四岁的我,说你的爸爸叫陆建宇,你的妈妈叫许清,他们都是英雄,她重复了不下百遍,生怕我记不住。”
“后来,她死了,毫无预兆头破血流的死了。几年以后,厉南之走了,黑三逃命,我被我素未谋面的父亲放到了福利院门口。已经被领养出去的小A回福利院看宋老师,他一眼便认出了我,他暗地里将所有因为黑三而失去母亲的孩子聚集在了一起,秘密成立了这个组织。”
“他查到你是楚叔叔的儿子,同时我也知道了楚叔叔是我父亲的至死兄弟。所以我才接近你,想要知道我父亲把我放在福利院门口以后到底去了哪里,想要知道我的家人为什么不要我,想要知道,为什么黑三唯独对我下手那么狠。”
“后来,我到了静安,我知道你们不会再继续装作视而不见,所以在你们的安排之下,我进了重案组,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可是该死的是...”
陆知意抬起手将眼泪拭去,情绪有些莫名的失控:“楚西洲,我爱上你了。”
楚西洲阖上了眼又睁开,眼白布上点点血丝,湿润也终究落成泪珠。